火樹銀花不夜天,車如流水馬如龍。
三十年代初的華海灘,戰火的硝煙剛剛散去,秋季清寒的夜色中還隱藏著殺機。
潛伏者在暗中窺伺,掠奪者在虎視眈眈。
在紙醉金迷中沉淪、糜爛,舞場旋轉的身影,像是個沒有頭尾,又看不清前路的陀螺。
手拿著珍珠小包,腳蹬著精致的高跟鞋,貼身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影,巧笑嫣然的和人打著招呼,一出了舞場的門,蕭小韶麵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等來一輛黃包車,沿著路不快不慢,身後的燈紅酒綠漸漸遠去。
林公館位於法租界,小洋樓無論多晚都亮著燈光。
按了門鈴,很快就有傭人出來開門。
“七七小姐回來了,三小姐來了客人,剛結束了一場舞會,這會兒在樓上與其餘三位小姐開了牌局。”張媽適當提醒著。
舞會、牌局,這在林公館是常有之事,隻不過張媽特意提醒,顯然是林三小姐想要蕭小韶過去。
蕭小韶了然的點點頭,徑直就上了樓,往牌局的房間走去。
“七七,快來快來,今晚的手氣真是差勁,你趕緊替上我。”
林三小姐是個美貌貴氣又風情萬種的女人,二十來歲的年紀尚未婚,家道中落後自立門戶,廣袖善舞,很是結識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她這會兒看到蕭小韶笑嘻嘻的進門,立馬輕搖著扇,略顯嬌嗔的說道。
“三小姐可是難得有這種時候,且看我來一展身手。”將手中的珍珠小包放在一旁,蕭小韶就著林三小姐方才的位置落座,笑盈盈的調侃道。
“七七今晚看著很是春風得意,莫不是將那位劉二少爺成功收入囊中了?”坐在蕭小韶對麵的映月眉梢一挑,笑言道。
“哪裏的事?”蕭小韶擺擺手,手已經摸上了麻將,“那劉二少竟有了未婚妻,我是不會碰這種人的。”
“所以你傻,這年頭男人誰不是三妻四妾,劉二少對你可叫一個深情款款,要是修成正果嫁進劉家,可不就是又是一生榮華富貴。”林三小姐聽到這話,頓時恨鐵不成鋼的伸出手指點了點,一臉歎息。
蕭小韶但笑不語,在場的人也知道她自個兒定的規矩,便也不再言語,繼續言笑晏晏的開始打起了麻將。
快到午夜,林三小姐開始掩著嘴打起了哈欠,才起身擺著手說道:“天兒也不早了,你們四個趕緊洗洗睡,明天中飯要來個貴客,你們幾個可都別出門。”
“是什麼貴客呀,竟勞的三小姐特意知會?”
林三小姐笑了笑,扭著小腰邊往門口走去,邊笑道:“明日瞧著就是,問我作甚!”
不問你問誰?!
四人相視一笑,紛紛起身也離開這,往自己臥房走去。
蕭小韶拿著珍珠小包回到臥房,將門鎖上了,才坐在床上打開小包,取出內中被揉成一團的紙。
展開細細看完其中的內容,她眉頭輕輕蹙了蹙,隨後起身將紙在水中浸濕,細細的搗成糊狀,才一點點就著水流,讓其順著水管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