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堯著了身白夏布長衫,在灼熱的陽光下身姿挺拔,他從車後座出來,就直直的站在蕭小韶車子前方。
他的嘴角含著淺淡的微笑,那雙眼眸卻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犀利不可直視,帶著審視的目光幾乎讓蕭小韶頭皮發麻。
對方如此準確無誤的堵在這裏,顯然是已經確定自己在此處。
進退維穀!
餘光瞥見司機將手伸向車座下,蕭小韶略一沉吟就說道:“段敬堯不可能隻是一個人來到此地,白爺暗中的人怕是趕不及到這裏,浪費人命沒有必要,我先下去,或許他會留情呢?”
最後半句話,就連蕭小韶自己都不相信。
司機眉頭一蹙,就急急說道:“七七小姐,白爺吩咐……”
“白爺可不在這裏,你就聽我的,運氣差,誰都沒辦法。”蕭小韶冷冷笑了笑,咬了咬牙打開車門,“我於他或許還有利用價值,短時間或許能夠保命,你不必擔憂,一有機會就立馬衝出去!”
語氣嚴厲,蕭小韶緊了緊手中的小包,嘴角向上翹了翹,其實她並不是完全無望。
誰不珍惜生命,司機沒有反應,蕭小韶明白對方是默認了。
離開有冰雕的車廂,大熱天的出現在外頭,實在不是舒爽的感覺,猛烈的太陽光打在身上,幾乎是瞬間就冒出了薄汗。
“好久不見。”
段敬堯笑著點點頭,態度溫和的就好似很久不曾見麵的老朋友,而不是分屬於兩個陣營的敵人。
“你怕是並不想見到我。”蕭小韶同樣笑笑,她手抓著小包,泛白的指骨能輕而易舉看出其中的緊張。
段敬堯微微眯了眯眼,抬起腳步往前走,“不,我很想你。”
幾乎是刹那間,蕭小韶就從小包內取出了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準著段敬堯。
淺紫色的真絲旗袍裹著曼妙的身軀,漂亮的臉蛋上滿是肅然冷絕,黑白分明的眼眸亦是透著清寒,纖細修長的手指握著黑黝黝的槍,這不是多美多妖嬈的姿勢,可在此刻的段敬堯眼中,卻生生瞧出了十足十的驚豔。
看走了眼!
段敬堯腦海中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他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揚了些,目光亦是染上更沉的深意。
仿佛那黑洞洞的槍口並不存在,段敬堯依舊神色不變往前邁步,“白靖沒有與你說過麼,這普通的手槍,就算是近距離,也奈何不得我。”
平和的話語一字字傳入耳,蕭小韶目光閃了閃,並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段敬堯要真沒兩把刷子,怎麼能夠做到這個位置,怎麼能受到中正先生的重視,成為心腹。
“奈何不奈何,靠事實說話,事到如今,除了你死我活,還能有什麼結局,我自然是要嚐試一下的!”蕭小韶冷聲說道,麵上神色越發冷凝,正如白靖曾經所言,她不是段敬堯的對手,故而她清晰知曉今日的狀況不容樂觀。
“什麼你死我活,一日夫妻百日恩,雖說你我沒發生過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好歹親親愛愛了不短的時日,我這個人其實心很軟。”
段敬堯笑嗬嗬的說著,滿臉都是勝券在握。
這些話落入蕭小韶耳中,覺得簡直就像是個笑話,段敬堯要是心軟,這天底下就沒什麼心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