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時辰後,我們出了山口。我們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一艘棄船。卜月先跳上了船,再小心的將我扶上船。然後拿起船槳很嫻熟的劃船。就那麼一兩下,船漸漸遠離了山口,湖麵上蕩起漣漪,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講話,各有心事吧。
望著離我們越來越遠的林月山,直到它離開我的視線,我看了卜月一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倒不是因為她的易容,而是因為看她好像有點得意的樣子以及嘴角不經意間的陌生的冷笑,我總覺得終有一日她會離我而去,再也不是那個帶著我勇敢無畏前進的人,或許會因為一些人和事她不再像當初那樣冷漠,那樣所謂的“殺人如麻”,而會變的和悅待人,變得愛笑,而笑容連我都捉摸不透。但我明白如果終有那一天,那應該不是我的功勞,也不是她想開了,而是因為一些東西她和我的心已經越來越遠了。
既然她對未來這麼充滿期待,我又何必想得太多,讓彼此都不愉快。
隨遇而安不一直是我的安安生立命的準則嘛。
沒想到想著想著就已經又回到到了原處,“玖柒,下船吧,已經是渡口了。”她將船停靠在一旁,然後牽著我的手一起下了船。
我看著眼前的草地,以及草地前麵的布莊,明明隻是離開了一天為何我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環顧了一眼四周,然後找了一個老者問路,他很熱心的告訴了我去鳳鳴客棧的路。“月兒,跟著我走吧。”然後我牽著她的手繞過布莊,再右拐往一條巷子裏走了兩三分鍾又向右拐了一個灣,停下來時,看見熟悉的大街上的人已經遠遠沒有之前多了,或許是廟會結束了吧。我在人群中找著姑蘇墨離的影子,果然,還是沒有。或許他是因為覺得我太任性再也懶得理我了,又或許他壓根就沒想過要找我,誰知道他現在又在誰的身邊做著什麼事。山裏天亮得比較早,而山下這都城裏天還亮了沒多久。我想他此刻也起床了,正在給某個人遞熱毛巾,站在那個人旁邊看其洗漱,然後一起坐在一個雅靜的包廂裏啃著饅頭,喝著小米粥吧。不,他應該在吃山珍海味了,他怎麼會記得冰糖葫蘆和饅頭小米粥的滋味呢。哼,虧我覺得當他的二弟是這麼幸運,希望永遠他都是自己的那個體貼的大哥。不過現在想來他應該也可以對別的人這麼好吧。
“玖柒,你又在發呆了。不是你剛才問的鳳鳴客棧就在前麵嗎?還不快走。”月兒拍拍我的頭。“哦,對,走吧。”我有些六神無主的往前走著,現在卻變成了月兒走在我的前麵,而我成了讓她領路的那個身後的人。
“終於到了。”她的語氣裏透著一絲皇天不負有心人的感覺。
“你先在外麵等會兒,我進去問問掌櫃的。別亂走,這裏我不太熟的。”我看了她一眼,直到她乖乖的點了點頭,我才略微放心的走了進去。
“掌櫃,你還記得我嗎,當日我和我的大哥一起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莫名的慌張。
他放下算盤,然後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回想了一番似的,然後點點頭,然後有些欣喜的說道,“唉,顧二公子,你終於回來了啊。不過顧公子昨晚就退了房,和那個當日一起隨你們過來的那個小姐公子一起離開了。。。。”“哦,原來都走了啊,還是昨晚連夜就走了。。。”我有些悵然若失。
“唉,小姐,你先別打斷我的話啊,我還沒說完呢。那個小姐說一旦你回來了就讓我立刻到宰相府通知她。我這也是才知道,那個小姐竟然是宰相府的一個千金呢。而且劉小姐說了,如果客棧裏的人一旦找到你並立刻通知的,能夠得到五百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