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走了。雖然我說過我並不相信他的話,但他的話卻還是對我造成了影響。一整夜我都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我一次次地去看掛在牆上的鍾表,等待斯圖爾特歸來。這一夜過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長。
清晨的太陽升起來了,我立刻拉上了臥室裏的黑幕簾子,擔心斯圖爾特會對這突如其來的陽光感到不悅。事實上我做好了一切斯圖爾特要回來的準備,焦急地等待著他的歸來。
但他卻遲遲不肯回來。我不斷告訴自己,這也是他愚弄我的一部分。他有意讓我為他擔心。鍾表的時針在不知不覺地移動著,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門口,手心開始出汗了。已經是早晨八點了,他仍未歸來。
他會回來的!他隻是在戲弄我!
我不斷這樣告訴自己,但室內鍾表的嘀嗒聲卻讓我煩躁不安。
終於,在八點半的時候,斯圖爾特回來了。就在他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種想衝過去抱住他的衝動,但我抑製住了。我堅信這一切都是他的惡作劇。我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淡,甚至沒有去看他一眼——雖然我已經用眼角將他全身上下掃過一遍了,他的衣服幹淨整齊,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受刑的痕跡。但斯圖爾特的樣子看起來多少有些疲憊,雖然他從前就是這樣,但也許我多少受了亞瑟的影響了,他的疲憊總讓我懷疑他是否真的經受了一晚的拷打。我懷揣著這樣的疑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竟不知他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了。
“我累了,陪我睡覺。”他不帶有一絲感情,也毫無避諱地對我說。
我感覺自己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我立刻用手肘稍稍往後推了推他:“為什麼要我——啊!”他突然抓住了我的尾巴,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他沒有因為我的叫聲而鬆手,隻是冷冷地告訴我:“因為我是你的主人。”
狼族的尾巴太脆弱了,被對手攥住尾巴以後我們就徹底喪失了安全感,變得像狗一樣怯懦了。我被他拉著尾巴,害怕得動也不敢再動一下了,斯圖爾特一下子將我抱了起來,他的力氣很大,抱我似乎是那樣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將已經僵硬的我的身體扔在了床上,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身邊,將我當做玩具熊一樣抱在懷裏。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抱著我睡覺。我們並排躺在一起,我感覺到他的鼻息輕輕地吹弄著我的額頭,身體裏一股熱氣騰地躥到了我的頭頂。我慶幸斯圖爾特沒有睜眼,否則他一定會看到我這張紅得像猴屁股一樣的臉。
“喂。”他冷不防地叫了我一聲。
我嚇了一跳,但在確認他並沒有睜眼以後又稍稍放鬆了一些。
“你太吵了。”他閉著眼睛對我說,然後就像看到了我試圖反抗的臉似的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心口,“你的心跳聲太大,吵死了。”
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當時那羞愧的模樣。他又一次戲弄了我。斯圖爾特卻很快睡著了。看著他平靜的睡臉,我的腦袋裏又開始尋思起亞瑟的話來了。
我確實不清楚血魔的領地意識這樣強烈,但既然如此,斯圖爾特又為什麼非要把我藏在他的房間裏呢?真的隻是為了研究狼族的弱點?如果他真的將我看得如亞瑟所言的一般肮髒,那麼他又為什麼還喜歡這樣抱著我呢?難道真的隻為了取暖?不,這種理由太可笑了。
斯圖爾特……
我和他從沒有這樣接近過。他就躺在我身邊,他冰冷的身體牢牢地將我攬在了他的懷中。
不。麵對這樣的斯圖爾特我無法冷靜地對亞瑟的話做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