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過去,遮山終於在哥哥報官之前趕了回來。
弟弟憋了兩日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他上前一把攥住遮山的衣襟,對著他怒吼:“花遮山,姐姐都成這樣了,從昨天到今天,你都去哪裏了?”
哥哥拉開昌隆的手,微微一笑,到底是他年長些,沉得住氣,口吻也比昌隆客氣多了:“不知花兄這兩天不告而別是去了何處?”
“林兄,我之所以失蹤,隻為尋找一樣東西。”
“哦,莫非這樣東西比詩兒還重要,非得這個時候去找?”
遮山猶豫了片刻,方道:“因為此物可以救詩兒。”
“可以救詩兒的東西?”哥哥苦澀一笑,道,“花兄,詩兒命已休矣,如何還救得了,你,這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嘛。”
“這個節骨眼上,遮山怎會跟各位開這樣的玩笑。”
“那麼東西呢,拿出來讓我們瞧瞧。”
“我,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花遮山,你不要再睜眼說瞎話了好不好,你把我們都當傻子是不是。”昌隆憤怒地將他拉到靈堂前,“你看看,姐姐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能讓她起死回生嗎?別再演戲了,你就招了吧,到底是怎麼把姐姐害死的?你若不說,我們立刻送你去見官。”
遮山沒有反駁,哀傷地望著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我,眼底立刻升起一層水霧,咬了咬牙將那淚水隱了下去,抬起哀傷欲絕的眼眸,幽幽地說:“是的,是我害死詩兒的,你們要送我去見官可以,但是請再給我一天時間,我會盡我的全力將詩兒救活過來,到那時,要殺要剮全由你們處置,遮山絕無怨言。”
哥哥聞言,也終於憋不住心中的那團氣焰,怒嗬道:“好你個花遮山,真的是你害死了詩兒,我現在就要你償命。”
說完,向遮山揮起一拳,卻被遮山避開了,並說道:“林兄且慢,花某已說過了,給我一天時間,一天後如果救不活詩兒,任由你們處置。”
哥哥怒視著他,或許是遮山堅定的眼神漸漸將哥哥眼裏的怒火平熄了,半晌,才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能救活詩兒?”
“雖然我也不能肯定,但絕非沒有可能。”
“好,那我們就給你一天時間,你若真能救活詩兒,此事就一筆勾銷,你若救不活她,到時候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哥哥從小就特別疼愛我,哪怕我摔破一點點皮,他都會著急得要命。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亦是不想失去我,此刻,恐怕也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這點希望了。
“大公子,門外有位老人家求見,說是花公子的師傅。”有下人來報。
遮山聞言,道:“林兄,讓我師傅進來吧,他老人家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有請。”
須臾,智善老人來到大家麵前。
“師傅。”
“老人家請坐。”雖然哥哥並非十分歡迎來者,卻仍以禮相待,來者便是客的道理是從小爹就教導我們必須遵從的,“來人呐,上茶。”
智善老人坐定,神定氣閑地喝起茶來,沒過多久,昌隆又按捺不住了,開門見山道:“老人家您自稱是花遮山的師傅,必定有非凡的法力,花遮山既然說能將我姐姐起死回生,那麼你們為何還遲遲不肯出手相救。”
智善老人恍若未聞,半闔著眼眸,雪白的胡須矜持地遮著他緊抿的雙唇。
遮山為難地說道:“昌隆,請再耐心等等。”
“為何?不會是你在故意拖延時間,好想辦法自己脫身吧。”
“我若想自己脫身,何必回來自投羅網。昌隆,請你相信我,我對詩兒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害她,實在不是我的本意,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用,總之請各位放心,隻要有一線希望,我會用我全部去換回她的命。”
“最後再相信你一次,你若救不活姐姐,我們一定不會輕易饒你的。”
遮山不再多言,輕聲問一直沉默不語的智善老人:“師傅,詩兒呢?今日為何不見她?”
“為師已經將你看透魂魄的法術收回,你當然看不到,她很好,一直在旁邊。”
難怪,我在一旁站了半天,遮山從進門到現在都沒看過我一眼,我便問智善老人:“老伯伯,有辦法讓在場的人都看到我嗎?”
老人家對我搖搖頭,我就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