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邊地的日子就更加的艱苦難挨了,大雪紛飛,北風呼嘯。

大多數人都躲在帳篷,生起火取暖,隻留下些站崗放哨的士兵,留在茫茫白雪之中,凍得直搓手心。

薛悅蓉端坐在火爐邊上,膝頭放著一件棉襖,右手拿著針線認真地縫補著,麵容安詳寧靜。白雲天則在不遠處的床塌上,手裏捧著一本書,看了一會兒眼睛有點累,便放下書動動脖子。

瞥見火爐邊那抹安靜的倩影,他不由得出了神。

薛悅蓉來到營地已有三個月之久了,她的堅持與堅強大大出乎了白雲天的意料。一個千金之軀,在家時過的是怎麼錦衣玉食的日子啊,可如今呢,竟能拋開尊貴的身份,不惜幹起洗衣做飯的粗活。

這幾個月來,白雲天的心在一點一點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過去,他整日牽掛的是林詩雨,而如今,薛悅蓉在他腦海裏出現的次數卻越來越多,而且不見她的時候,他會為她擔心,看到她開心自己也會跟著高興。

“雲天,你在想什麼呢?”正出神間,薛悅蓉已來到了他的跟前,手裏捧著剛縫好的棉襖,嫣然一笑,恰似冬日裏盛開的臘梅,嬌豔而倔強,她溫柔地開口道:“來,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說著,抖開棉襖,往白雲天身上一披。

白雲天一動不動,任由她將棉襖往自己身上套,頃刻間,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傳遍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剛毅的臉龐漸漸變得柔和。忽然他眉心一緊,眼神也不由得一黯,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胸襟前的那雙長滿了凍瘡的手。

這是一雙千金大小姐的手嗎?曾經的那雙芊芊玉手如何會變成這副模樣,紅一塊紫一塊,卻從沒聽她吭過一聲。白雲天眉心糾得更緊了,心裏仿佛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薛悅蓉想把自己的手趕緊抽回來,不料,手腕被白雲天抓得緊緊的,動彈不得。低低地說道:“不過是長了幾個凍瘡,等天氣暖點就好了,不礙事的。”

“珍惜眼前人呐!”這是昨日李誌遠剛對他講過的話,現在又在耳邊響起。

是的,他說的沒錯,這麼好的女孩,他的確是該好好珍惜,如何還能辜負她呢?

林詩雨,不過是曾經一個美麗的夢,夢終究是要醒來的,她有她的人生,而此刻,他應該放下了吧。

白雲天一把將薛悅蓉攬入懷中,雙臂緊緊地環住她,她是多麼的嬌小,多麼的柔弱,然而她卻有一顆堅強的心。他在心裏堅定地告訴自己,她付出了那麼多,以後他一定要加倍地愛護她保護著她。

白雲天慚愧地說:“蓉兒,委屈你了,從今往後,我不願意再讓你受一點點苦,我要好好的愛護你。”

薛悅蓉本已被白雲天冷不防地摟進懷裏,有些受寵若驚,此刻又聽到他這一席深情的話,仿佛跌進了雲裏霧裏,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回過神來,此時,眼裏已是一片濕潤,她搖頭道:“不苦不苦,隻要能陪在你的身邊,我一點都不覺得苦。”

“傻丫頭。”白雲天仰頭閉上眼,不讓她看到自己眼裏感動的淚水,將她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