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打開門,見到我時,隻顧著愣在那兒打量我,兩片唇不住地顫抖著,許久,才用顫抖的聲音開口道:“是小姐!是小姐回來了!”他喜極而泣。
“福叔,是我。”我的眼裏也升起了淚意。
“回來好!回來好!”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盼兒身上,驚訝地問道,“這位是?”
“福叔,他是我的孩子,盼兒,快問福爺爺好。”
盼兒眨著惠捷的大眼睛,彬彬有禮地叫道:“福爺爺好!”
“哎,好!好!小公子好!”
“福叔,爹娘他們可都安好?”我問道。
福叔眼神一黯,又微笑道:“別站在門口說話了,小姐還是快帶小公子進屋吧。”
福叔的神情讓我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便小心翼翼地問道:“爹娘不好嗎?”
他終於歎了口氣道:“自從四年前小姐突然一走了之,夫人便一病不起,京城的大夫都請遍了,也還是不見好轉。大夫說,這是心病。”說到心病,福叔的眼神忽然一閃,欣喜道:“心病要用心藥醫,小姐一回來,夫人的病也能好了。”
林宅的一草一木是如此的親切,無不勾起我心酸的淚意,回家的感覺,真好!
福叔將我帶到娘的房門口,我輕輕推門進去,娘就躺在床上,瘦削的臉龐如一根利針狠狠地在我的心上刺了一下。
“娘!”我剛喚出口,眼淚便接踵而來。
娘聽到呼喚聲,立刻掙紮著撐起了身子,我上前,扶著她。她一順不順地打量著我,是乎一下子不敢相信出現在她麵前的是我。
“娘!”我再喚道。
娘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哭訴道:“你這孩子,這麼些年你都去哪裏了?你要為娘擔心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娘,對不起!是女兒不孝,害你們擔心了。”
娘倆抱頭痛苦一場,似要把積壓了幾年的心酸都統統地宣泄出來一樣,直到一隻小手使勁攥我的衣角,怯怯地喚道:“娘親。”我這才想起盼兒來,擦了擦眼淚,將盼兒推到娘麵前說道:“娘,這是您的外孫。盼兒,這就是姥姥,快叫姥姥好!”
“姥姥好!”盼兒立刻甜甜地喚道,並用大眼睛打量著這位初次謀麵的姥姥。
“哎。”娘高興地應道,“乖孩子!”旋即又疑惑地望住我。
我當然明白娘的意思,於是說道:“是遮山的孩子。”
正說著,突聽門外有許多腳步聲焦急地向這邊湧來,門被急急地打開了,所有的親人都來了,他們的眼裏有歡喜,有激動。
爹爹,已頭發花白;哥哥成熟了不少,嫂嫂仍然保持的很好,身旁的冬兒,長高了許多,該有八歲了吧;昌隆少了許多孩子氣,身邊多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眉如黛麵如花,杏眼櫻唇,是昌隆喜歡的長相,隻見她身體有些豐腴,小腹已隆得很高,看來已有好幾個月的身孕了,原來昌隆也已娶妻,太好了。
“詩兒啊!”爹眼裏閃著淚花,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跟前,聲音有些微微的發顫。
我撲通跪倒在地,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哽咽道:“女兒不孝,女兒回來了!”說著,不住地磕頭。
爹趕緊將我扶起,卻並沒有半點責怪我的意思,眼裏滿是寵溺,就如當年一樣,隻不停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一眼瞥見躲在我身後的盼兒,和藹地拉過他的小手,盯著盼兒的臉瞧了半天,眼裏漸漸地多了一絲了然,最後問道:“你當年一走了之,可是為了孩子?”
我輕輕地點頭。
“傻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我的歸來,讓整個家活躍了不少,閑話中我才得知昌隆是去年秋天成的親,如今弟妹梁玉倩已有六個月的身孕了,說起來弟弟與弟妹之間還有一段佳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