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大雪。
晚上吃過飯,子怡正想回屋休息,忽然任文蓮紅著眼睛露麵了,她低著頭,說任先生叫子怡去屋裏。說罷,自己先走在前麵。
子怡心裏一些難受,一些忐忑。看她紅著雙眼的樣子,莫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師父已經告訴了她們?
來到屋裏,任先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任夫人和任文蓮都站在一邊。看到子怡進來,任先生示意子怡坐下。可子怡看見師娘還在旁邊站著,也不好意思坐。
任先生道:“我已經告訴你師娘她們了,子怡,你打算怎麼辦?”
子怡低頭不語。
任夫人過來拉著子怡的手,愛憐的說道:“子怡,真是苦了你了,有什麼事情應該告訴我們的,說出來大家也好有個合計!”
覺得有人關心自己,子怡委屈地掉下淚來,這麼久,何曾有人說過這樣暖心的話來?
看到子怡掉淚,任夫人急忙拿出手帕幫子怡擦了擦淚,道:“這都五個多月了,不能不注意了,你這樣女扮男裝的也不是辦法啊,孩子的爹在哪裏?好歹總要通知他啊?唉,我早該發現的,聽你說話細聲細氣的,就覺得你像女子。”
想到自己的遭遇,子怡不由心裏悲戚,可有些事情如何向別人說?尤其是外公這逆反的大罪,更是不可讓人知道。隻好低聲道:“子怡新婚不久,夫家遭遇大難,我獨身一人逃出,擔心路遇不測,因此女扮男裝,希望找得一個棲身之地。那一日見了醫館門前的上聯,因為父親也是醫者,讀過一些醫書,因此冒昧對聯,不是有意欺騙。”
見子怡回答得如此含糊,任先生道:“既然有些事你不願說,為師也不好勉強你。如今你有了身孕,不好再勞累。以後費力氣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現在天冷路滑,我已經讓文蓮在她隔壁收拾好了一間屋子,今天起你搬過來,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聽到任先生這樣說,子怡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師父一家一直對自己關懷備至,然而自己卻沒辦法坦誠相對。一來知道了真相,很可能會連累師父他們,不知道反而好些;二來自己那些事,怎麼也羞於出口。好在師父一家通情達理,沒有追問的意思。
來到新布置好的房子,子怡看見爐火正旺,屋子裏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還點著薰香。床鋪都是新換的,梳妝台上放著好些女兒家用的物品。屋裏還有一張書桌,擺著筆墨紙硯和一些書籍。不用說,這些都是文蓮放的。子怡心裏熱乎乎的,感覺自己好像又有了家的感覺,又有人象親人一樣的來關心自己了。
文蓮跟在子怡的身後,拿著一些從子怡原來屋裏搬過來的一些東西。子怡看著文蓮忙前忙後,感動不已。情不自禁過來拉住文蓮的手道:“文蓮,謝謝你。”
文蓮紅了眼,抽回自己的手,一言不發地替子怡鋪好了床,而後低聲道:“我去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