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府的花圃,如今卻是另外一種景象。

僅僅幾天的時間,花圃裏的花竟然都開始凋謝了,遍地的落花隨風輕輕起舞,仿佛吟唱一首無言的歌。夏睿落寞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望著桌上那幅畫。畫裏的人兒依舊那麼美,那麼迷人,可是……一滴淚從那絕美的容顏落下,打濕了畫上人兒的衣衫。

“子怡,都怪我,都怪我……”想起那天自己匆匆趕到這裏來,可是,子怡卻不見了,地上除了這幅畫,就隻有那些四處散落的破碎的衣衫,那是子怡常穿的那件白衣。那一刻,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瘋狂地衝出屋子,卻被管理花圃的仆人福伯攔住了,福伯心疼地看著他,隻輕輕說了句:南院王爺來過。

他頹然坐到了地上,想起了那句話:五弟,萬一,萬一哥哥做了什麼事對不住你,你會不會原諒哥哥?

原諒?他的淚迷糊了雙眼:三哥,從小到大,你就是我心裏的神。你關心我,保護我,我怎麼敢用原諒二字對你?

“子怡,子怡。”阿睿不由得喃喃道。

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子怡抬起頭,望了望京城的方向,“阿睿,再見了!”

子怡這邊一直是順風順水,王府這邊可是翻了天。大婚日子眼看到了,卻不見了準王妃。沒有了新娘,王爺和誰大婚?雖然王府裏上下保密,然而沒有不透風的牆。丫環仆役們個個竊竊私語,連皇帝也聽到了風聲,不由得連連歎氣!

自打發現不見了子怡,歐陽康就呆在屋裏沒有出過屋門。眼看天就要亮了,大婚的時辰就要到了,阿琴有些焦慮地站在屋門口。這兩天,王爺不吃不喝,把自己一人關在房子裏,可是吉時就要到了,賓客來了怎麼辦?

低低叫了幾聲王爺,屋裏沒有回應,阿琴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去。歐陽康怔怔地坐在床邊,手裏握著一串綠色的珠子。看見阿琴進來,歐陽康沒有說話,眼睛隻是盯著她。阿琴看著那布滿血絲的眼睛,忽然覺得歐陽康一下子變得憔悴起來,心裏不由隱隱一痛。她明白歐陽康的意思,因此隻是搖了搖頭。

歐陽康低下頭,又怔怔地看著那串珠子,良久才沙啞著聲音說道:“紅門兄弟遍布天下,消息靈通,向來辦事效率極高。如今連你也找不到她,難不成她跑到天上去?”

阿琴忙道:“屬下慚愧!兄弟們快馬封鎖了沿路各城,本來昨天在綏陽發現了一個人酷似子怡,怎奈此人忽然消失不見,多方查找居然全無消息,屬下已令全城閉城三天,嚴加搜查。”

“她會不會遇到了危險?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

“是,不過,今天……”

“我知道,通知德妃更換喜服,大婚正常舉行!”歐陽康麵無表情地說道。大婚正常舉行,雖然來賓們都有些奇怪,一個側妃扶正怎麼卻舉行著這麼隆重的儀式,但想到對方是手握全國兵權的南院大王,也隻有敢私下裏議論議論罷了。

最覺得興奮的是德妃,雖然她早已為王爺生下了王子,但她心裏明白,王爺從來也沒有要立她為正妃的意思,即使心裏很渴望,但她絲毫不敢表露出來。多年的戰場生涯,養成了王爺冷血無情的性格,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忍耐和等待。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雖然她不明白子怡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要放棄這個人人羨慕,並為之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的王妃頭銜,但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她成了王妃。皇帝無子,早聽聞要立歐陽康的兒子為皇太子,那麼她的兒子將來就可能是大夏國的皇帝。想道這裏,她不由得暗暗感謝起這個逃跑的女人來。想起上次蘭妃為難她時,自己還幫助過她,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

從大婚以後,德妃就搬到了東屋居住,在王府裏,她現在是真正的女主人了。雖然從大婚那天起王爺就沒有來過,但是我可以等,德妃暗暗對自己說。

歐陽康依然把自己關在淩雲閣,稱病既不早朝,也不見人。以至皇帝兩次親自上門看望,他居然閉門不見,氣的皇帝拂袖而去。有時皇帝會忽然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殺了這個紅顏禍水,讓她把自己的兵馬大元帥整成這個樣子,真是禍國殃民。

十幾天的時間,歐陽康已經完全不符原來英姿颯爽、豐神俊朗的樣子。他的臉明顯的廋了下來,原本很深的眼睛更是陷了下去,顯得更大更憂傷。他變得比以前更沉默,更冷酷,有時就連阿琴也不自覺地感到陣陣寒意。沒有人敢到歐陽康的麵前去,誰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