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羨自幼在皇宮長大，父皇越是這樣將他保護在羽翼之下，他便永遠無法擔起父皇寄予他的厚望。
祁宿白未曾安慰他，隻是看著這個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大男孩初次了解社會險惡後無助地哭泣。
該麵對的，他遲早要麵對，甚至是和他敬愛的三哥拔刀相向。
祁羨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自己的三哥，後者從懷中掏出一片方形手帕遞過來，波瀾不驚地咳嗽兩聲，“哭夠了就歇息會兒。”
“三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祁羨試探性的問他。
祁宿白舒了口氣，“我隻覺得，父皇待你有些不公平罷了，渝南的事這麼唐突交給你，是他的不對。盡管錯在父皇，我也不希望你在這裏留下什麼遺憾，該哭的都哭完了，明日晨裏醒來以後，你便要將自己是雲齊五皇子的身份掛在耳邊，你肩上已經有了責任，所以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躲在三哥身後，懂嗎？”
祁羨捂著眼點了點頭。
從踏出皇宮的那一刻，祁羨不再是個孩子。
這一切本不該他麵對。
*
“小姐，我們已經到了雲齊境內，不過現在天色晚了，我們需要先找個客棧休息。”
小廝拉開曲當歌馬車的簾子，露出車內酣睡的麵容，撐著腦袋坐在毯子上，大抵是感受到了涼意，緩緩睜開眼來。
“嗯？”曲當歌蹙眉，之前喝下去的茶藥效未過，她現在依舊感覺喉嚨嘶啞著。
被喚作秋風的小廝笑了笑，“小姐，到客棧了。”
“嗯。”
曲當歌扶著門框下車，夜色已然籠罩整片大地，偶爾有涼風吹動樹梢發出沙沙聲響。
秋風把馬車什麼的交給其他人，領著曲當歌進了客棧。
一路來過了好些天，幸好有許叔叔安排的人，省了不少力氣和時間。而且秋風又是個會照顧人的主兒，一路上安排給曲當歌的食物都是養身補血氣的，身體恢複得也快。
她看了眼客棧中吃飯的路人，這所客棧位於官道附近，來往的大多是商人，偶爾有些江湖上的人。
隨著雲齊動亂，當官受製於魏家什麼的原因，很多人寧可闖江湖也不願意入朝堂。
曲當歌記得書上曾說隋秦有一皇子謀反，以官場職位招攬江湖中人，掀起了一番腥風血雨，怎麼到了雲齊這兒就是反著來了。
她戳了戳秋風的衣服，側眸比劃了一下走路的手勢。
秋風交好房錢領著牌子走過來，細看牌子上的房號，見曲當歌這麼當即了然她要問些什麼，於是道：“到渝南是嗎？按照現在的速度，還需二十日吧。”
“嗯。”曲當歌失落地垂下頭。
“小姐，您的房間。”秋風將其中一個牌子遞給曲當歌。
曲當歌正想去接，忽然旁邊餐桌坐下一批人，她下意識側目的過程就看見那些人竟然是穿著官服的，又順著這些官兵看了眼外麵，果不其然有幾輛糧車停在外麵。
曲當歌接過來牌子，然後伸手摸摸肚子，指著餐桌看向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