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俊朝杜靖輝做個鬼臉,也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停機坪上,因飛機螺旋槳轉動而掀起的大風使吳茵舉步維艱,而且睜不開眼睛。陳立初從胸前的兜裏掏出一副嶄新的飛行員墨鏡,遞給吳茵,在她耳邊大聲說道:“戴上吧!”
吳茵點點頭,也大聲地說道:“謝謝你,陳隊長!”
陳立初嘴角一挑,毫不客氣地抓住吳茵的手臂向自己的飛機走去。大風吹得吳茵無力掙紮,隻能任由陳立初拉著自己向前走,她感到了自己臉頰上的灼熱。
走到陳立初的飛機下麵,這是一架身經百戰的f-51“野馬”戰鬥機,戰機上的每一顆鉚釘都在講述著一個傳奇。陳立初先行爬上飛機,然後立刻伸出一隻手,笑著說道:“吳小姐,上來吧。”
吳茵猶豫了一下,將手搭在陳立初的手上,因為陳立初笑起來智商不夠的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陳立初立刻牢牢攥住吳茵的手,笑容也變得頗有意味,這一刻,吳茵覺得自己上當了,可是已經晚了。
就這樣,吳茵坐進了陳立初摯愛的戰機。隨著飛行前準備工作的結束,塔台發出起飛命令,國民黨105師飛行大隊一中隊飛行員們的耳麥裏隨即傳來中隊長陳立初沉穩的聲音:“弟兄們,打起精神來。”戰前的焦灼和不安瞬間被這熟悉的聲音一掃而光。
“一號就位!”
“二號就位!”
“三號就位!”
……
耳麥裏滿是飛行員準備就緒的聲音,當聽到最後一個就位的聲音後,陳立初一聲令下:“出發!”二十架戰機逐個呼嘯升空。
“哇……啊!”第一次坐飛機的吳茵從未感受過加速上升時如此之大的地心引力,這種感覺所帶來的強烈衝擊使她興奮地尖叫起來,積鬱在心中的痛苦和思念隨之噴湧而出,吳茵淚流滿麵,此時此刻她好想大喊一聲“爸爸”。
陳立初聽出吳茵的哭腔,他並沒有回頭看她,他不知道她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他知道這一刻她就坐在他身後,放心地大聲哭泣,這一刻對於他來說如此美好,因為這是她給他的信任。
吳茵的情緒隨著飛機平穩地飛行而漸漸平複下來,她開始向外麵好奇的張望,腳下的城市、道路、河流、村落、農田都變得十分渺小,就像一張彩色的地圖平鋪在大地上,雲朵就在她近在咫尺的頭頂和身邊環繞,吳茵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座艙玻璃,想去感受一下雲朵的溫度。這一切都被陳立初看在眼裏,他心裏感歎道:“真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啊!”
一中隊機群呈v字型向西飛去,仿佛在追趕太陽。吳茵坐在飛機中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美的霞光,太陽的光輝映紅了整個天空,如夢境般美輪美奐。在這金燦燦的萬丈霞光中,陳立初的背影深深地印在了吳茵的腦海裏,他有著比餘清卓更加寬廣的肩膀和挺拔的脊梁,周身散發出自信的英武之氣令吳茵有些短暫的失神。
意識到自己的恍惚,吳茵猛地搖了搖頭:“唉,他也是個國民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