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醞釀多時的遼西之戰終於全麵爆發。不知是不是為了陳立初考慮,共軍選擇在一個黑雲壓城的下午再次發起進攻。由於國軍沒有防備,共軍的進攻勢頭十分迅猛。
消息傳到錦州時,天空中已是電閃雷鳴。上午檢修過飛機的吳茵正在營房午睡,全然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麼。機場作戰室內,氣氛十分緊張,陳立初等人已經接到轟炸命令,但由於天氣原因始終無法起飛。“天佑我軍啊。”陳立初不易察覺地笑了。
利州城外,戰事如火如荼,借著傾盆的大雨,共產黨華北野戰軍打了國民黨一個措手不及,很快便逼近城門口。攻下利州之後,國民黨的咽喉就被死死地扼住,“關門打狗”便可一氣嗬成。
吳家大院內,金義正在規勸吳永壽等人。
“老太爺,太奶奶,先隨我到鄉下避一陣子吧,槍炮無眼,萬一傷到了可如何是好。”金義心急地說道。
吳永壽和王福玉不為所動,索性回到房中。
錢湘月見狀,不好意思地說道:“二哥,你本已攜家帶口地去鄉下避難,卻為了我們一家再度折返,這份好意我們心領了,如今,吳家基業隻剩這一方院落,這是彥東的心血,也是我們的家,老兩口不會走,我更不會走。”
“弟妹,你對彥東對吳家的情意,實在讓我佩服,可是你聽城外的炮火聲越來越近,你們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金義誠懇地說道。
“我們一家老弱實在不值得他們費一槍一炮,何況我還有茵茵,為了她,我們也會盡力自保,二哥,別擔心了,您請回吧。”錢湘月說道。
“當年老太爺,太奶奶有恩於我,如今彥東不在了,我現在走了,心裏也不會安生,反正我的妻兒已到鄉下,我就留在這裏護你們周全。”金義說道。
“萬萬不可,二哥……”錢湘月趕忙拒絕。
金義擺手說道:“我們家鄉下親戚多,照顧得過來,弟妹不愛推辭了,我去跟老太爺他們打個招呼,順便陪他們嘮嘮嗑。”說完金義向吳永壽王福玉的房間走去。
錢湘月隻好作罷,隨即吩咐周媽燒水沏茶,送往老太爺太奶奶房中。
錦州這邊,吳茵終於醒來,下雨天果然最適合睡覺,她掙紮著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和瓢潑大雨,吳茵有些恍惚,營區內空無一人,這裏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我睡了多久,現在幾點了……”吳茵自言自語地走到桌前,端起水杯一飲而盡,竟然快要四點了。清醒了一會兒,吳茵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是錢湘月接的。
“茵茵,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來,你沒有上課嗎?”錢湘月問道。
“媽,我……今天下午沒有課,就給你們打個電話。”吳茵心虛地說道。
“哦,今天下午城外又打起來了,但是我們很好,你不要擔心,你二大爺來家裏了,有他在爺爺奶奶心裏也有底了。”
“什麼!這麼大的雨!竟然打起來了!”吳茵心中一驚,腦子裏迅速想到,雨勢太大飛機無法起飛,陳立初應該還在機場,想到這裏,吳茵說道:“媽,你們千萬要小心,等著我。”說完吳茵掛了電話。
吳茵披上雨衣,衝進大雨裏,她先來到隔壁敲門,屋內沒人應聲,吳茵有些緊張,茫然不知所措。
“吳小姐,找我嗎?”陳立初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吳茵立刻轉過身去,雨水打濕了她的臉頰,她顧不上擦掉雨水便問道:“陳隊長,遼西那邊打起來了是不是?”
“吳小姐,是做夢夢到的嗎?”陳立初笑著看著吳茵,雨水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加動人。
“剛才我給母親打電話,她說我們家城外打起來了。”
“沒錯。”陳立初答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吳茵著急地問道。
“雨這麼大,怎麼走得了呢。”陳立初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