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禦風眸色淡淡地看著她離開,心神閃過一陣恍惚。微啟的唇想要出聲叫住她,卻又落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抹自諷地笑,今天他是怎麼了,像撞了邪。
向來對女人冷淡的他,居然讓這個女子撥動了心。
她或許長得並不出眾,但電梯裏開口道歉的聲音,叫他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像那種瓷器碎裂的細微聲響,不小心劃破了他的記憶。
她看起來臉色蒼白,眼圈隱隱泛著青色,像是睡眠不足。略顯疲憊的樣子,眸裏卻又透著倔強。
他記住了她下的樓層,整個上午的會議他不執一字,沉默地聽底下各部門主管的彙報,腦子裏總不時閃過她回頭一望的臉,還有那似曾相識的聲音。
中午他拒絕了秘書例行公式的酒店訂餐,出現在公司員工餐廳裏。俊逸的外表,頎長的身形,淡雅的著裝,舉手投足裏高貴如王者的氣質,立即引來轟動。
就是不常出現在此的各高層主管也忽地齊齊現身。他不喜恭維,冷若冰霜的臉叫那些平日裏趾高氣揚的高層領導感到莫大的壓力。
女人愛慕的眼神和驚歎以及搭訕,他早已司空習慣。唯獨當她出現在餐廳裏時,他無法再漠視。
她與她的同事挽手而來,兩人親密交談,不時地有些打鬧的小動作,關係應該不錯。他想上前與她說幾句話,再聽一聽她的聲音,以確定早晨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隔著幾桌的距離,他被幾個部門主管絆住。出於禮貌,一時未能脫身。他看她吃得緩慢,隻是簡單地吃了幾口便擱下筷子,盤中食物有大半未動便離開了,似乎飯食不合她的胃口,亦或其它?
飯後回到辦公室,耳邊的嘈雜消失,他卻開始坐立不安。三年來不是沒有聽到過相似的聲音,但都不若這一次來得深沉。
可是,如果這一次,仍然不是丫頭,該怎麼辦?
是的,他的記憶裏,有一個女孩,他不知容貌,不知姓名,他喚她丫頭。所有關於她的,他隻擁有一個在記憶裏沉澱的聲音,此生不忘。因為這是他尋找她唯一的線索,怎能輕易忘記。
可是,他怕。聲音是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怕歲月無情,讓記憶出現差錯。
所以,他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也如願地再次聽到她的聲音。隻是,他卻迷茫了。
她與丫頭的聲音如此相近。之所以不說相同,是因為記憶裏丫頭的聲線總是那般地明快清靈,而這個叫桑陌的女子,清清淡淡,客氣而疏離。
在她的眸子裏,他看不到她對他熟悉的感覺。那一汪的陌生,叫他自諷地笑了。
他的丫頭,究竟在哪裏?當年的離開似乎是一場早有準備的預謀,所以直到她離開他的前一刻,他都一無察覺。
等等,預謀離開?有道亮光倏地劃過他的腦海。
是了,如果是刻意離開,再重逢,她又怎會認他。
隻是,她會是他的丫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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