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陌又唱了一曲《白月光》，她隻是想唱，用低沉的音調哼吟著。反複唱到“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時，眸中晶瑩，低下頭，有淚珠無聲掉在握著麥克風的手指上，灼得生疼。
那人，在心上，卻不能在身旁。
而後台裏，歌手墨蓮與戀人的爭執依舊沒有化解。兩人各站一角，臉色鐵青。墨蓮嫣紅的指尖夾著一支香煙，狠狠的吸著。
桑陌有時候會想，明明相愛的兩個人，是不是真要等到人散兩離的時候才知道對方珍貴。而她與那個人，未及開始便已經結束，連一個爭吵的機會都沒有。
待到有人來換場時，桑陌輕籲了一口氣。再唱下去，她怕自己會陷入到悲傷情緒裏不能自拔。一首歌的動人之處，便是能讓聽者、唱者產生共鳴。而她又是那般容易被感染的人。
走近吧台，調酒師朝她伸出大拇指，笑道，“小陌，深藏不露啊，沒想到你歌唱這麼好。”
“沒吵著你耳朵就好。”桑陌笑，執起他剛調配好一杯酒液，上頭還燃燒著淡紅色火焰，“這個，幾號桌？”
“十號。”
十號桌的客人背對著吧台，隱約可以瞧見修長的指敲擊在桌麵上，像是思量著什麼。桑陌端著托盤走近，禮貌地笑著呈上酒，“先生，您點的烈焰。”
男人抬頭，桑陌愕怔，他怎麼會在這裏，跟蹤還是巧合，何時到的？一連串的問題叫她的心慌亂了一拍。
手中的酒杯未及落穩於桌麵，便晃蕩著灑出了液體，潑在他白色的襯衣上，瞬間染成一朵絢爛的花。
“對不起！”桑陌趕緊伸了手要去擦，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展禦風蘊著一股淩利的眼神，語氣卻甚是淡然，“除了對不起，你就沒有別的與我說？不是有約會嗎？”
明顯地，那是推脫。想到她並未與男人有約會，展禦風莫名地感覺到一陣輕鬆。困惑仍有，卻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點什麼。他緊緊地凝視著她，想要將她看個通透。
桑陌慘白著一張臉，說什麼呢，說她很想他？說她當年的離開是迫不得已？說這三年雖與他隔著千裏之遙，但他的信息卻一字不落地被她關注著。
可是，她又算什麼呢？她於他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如果硬要加上一個關係，便是老板與雇員。更何況，他已經有了未婚妻，那個明眸貝齒美麗嫣然的女子，在她悄然回到江城看他的時候，小鳥依人挽著他的手臂，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他的生活，她不應該再涉足的。
尷尬因為他手機的突響得到緩解，他深看她一眼，鬆開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擱在耳邊。
昏暗的燈光裏，她看見他臉色冰冷如霜，又淡睞她一眼，似是有急事，轉身離開了酒吧。
來時無聲，去時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