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肆虐,蟲鳥夜蹄宛若來自幽冥淒厲的索魂吟。天地的寒冷噬骨肉,人世的寒冷噬人心。
那蜷縮成一團的身影瑟瑟顫抖著,天地與人世的寒冷將他整個吞噬。
“噝...”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呻吟,無奈與折磨又成了他這一夜的別無選擇...
他本應該就這樣死去,但心裏卻是鼓著一口氣,讓他一次次醒了過來。可這日日夜夜的輪回卻是一絲一絲地打熬著那所剩不多的信念,直至死亡的降臨。
清晨,天光刺破蒼穹播撒大地,一切又是煥然一新。
先生背負行李行於農家阡陌,卻忽覺腳下一緊,被一隻手握住了腳踝...
目光尋過去,一雙布滿血絲眼睛映入眼底。痛苦與絕望,深深的憎恨與濃厚的死氣充斥著整個身體!而先生看到的卻是在這些霧靄下的那一點光亮,深深的渴望!先生麵無表情的看著這跪伏在地的人,淡淡的道:“你想要什麼?”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跪伏之人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地回答道:“天道!”
先生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這樣的答案。深邃的目光在這張滿是汙泥的瘦削的臉上靜止,卻渾然沒有嫌棄與厭惡之色,風輕雲淡地一笑:“你怎知我能給你?”
這次那人卻沒有回答,隻是用他那堅定的眼睛望著先生。
而這也是最有力的回答!
目光離了地上跪伏之人,先生遙望遠方,深邃的瞳孔好似穿越了空間到達了某個地方。手中折扇向前指去。
“此去一萬裏,有山曰魔途,那裏有你想要的東西。”
跪伏之人鬆了抓住先生腳踝的手,岣嶁的身軀顫顫站起,循著先生所指方向一步一蹣跚地走了...
先生靜立在那兒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麵露思索。嘴中細細低語。
“黑暗中乍現的光芒...正是死後新生之兆...竟是死灰複燃,隻待破後而立!不簡單,不簡單呐!咦?”
忽然,先生竟是眉頭緊皺,繼而麵色潮紅,臉上盡是激動之色,像是找到了探尋許久許久的東西。手中折扇輕點印堂,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好一個破後而立!”
數天之後...農田中,農夫們頂著炎炎日光躬身勞作,其間話料一個接一個不斷,以此緩解苦悶。
一個農夫直起身來,將腰扭得咯咯作響,仰頭抹了一把汗。忽然對身邊的農婦說到:“飄兒,你有沒有覺得咱村裏少了個人?”
農婦抹了一把汗,手裏活計不停,隨口回答到:“你說的是先生吧?都走了好幾天嘞。”
農夫搖了搖頭:“俺說的不是先生,是那個天殺的煞...”話沒說完便被身邊農婦捂住了嘴。
農婦一臉驚恐的罵道:“你說啥咧?這個人早就死嘞!哪還有這個人咧?呸!呸!”一邊說著一邊掌自己的嘴。
農夫一愣,那緊鎖於腦海深處的記憶湧出,臉色瞬間煞白,顫抖的雙手直扇自己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