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其餘三人麵麵相覷,華文熙傻眼了,這是不是就叫撒潑?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呂媽媽的聲音太大了,招來一群小丫頭在門簾子外晃,彩月首當其衝。
童兒氣得跺腳,上前就拉呂媽媽起來,口中道:“你還鬧!這下讓人看咱們居庸閣的笑話了!”
意兒忙出去歸置那些看熱鬧的丫頭們:“都回去!都回去!不想要月錢了是不是?”
彩月瞧見裏麵的場景,唯恐天下不亂的嚷道:“嚛,那是怎麼啦?呂媽媽怎麼坐在地上哭啊?受人委屈了不成?”
呂媽媽聞言一頭一動,覺得這是給自己拉同情的好機會,也讓二奶奶看看自己這段時間受了多少委屈,當即便提高了聲音,哭道:“沒活路了!沒活路了啊!我勤勤懇懇奶大了二奶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現在老了老了卻落到這個下場,被一個丫頭片子隨意揉搓啊!要頂了我的活不說,還拿我的兒子說嘴!我兒可憐啊,成日裏在馬圈裏勞心勞力,到頭來一分好處沒得上還被個小丫頭誣蔑!這是不給我老區家活路啊!這是要把我們逼走給自己人鋪路啊……!”
童兒氣得臉通紅,手上拉著呂媽媽起來,“你胡說,你胡說!你給我說清楚!”
門外小丫頭們都探頭探腦的,意兒一個人根本管不來,景兒在人群外頭也擠不進,倒讓彩月鑽了空子,拉起門簾嚷道:“媽媽說什麼呐?是給誰鋪路啊?嚛,童兒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呢,呂媽媽怎麼說也是長輩,你可別動手啊!”身後立即嗡嗡響起小丫頭們的八卦聲。
“……呂媽媽被打了嗎?被誰啊?”
“還能是誰啊,那人不是還拉著呂媽媽衣服呢麼,真是了不得了,二奶奶麵前都敢動手了,怪不得大家都說……”說話的是丫頭前日剛被童兒找了麻煩,此時張口就來。
“說什麼啊?什麼啊?”
“還能是什麼,呂媽媽不都說了麼,想不到一把年紀了,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童兒聽了這些話,隻會喊“胡說!胡說!”根本辯解不出來,再憋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
眾人又一陣嗡嗡,沒人注意到一個小丫頭偷偷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呂媽媽看見童兒吃癟,立即掙開她的手,膝行幾步跪在華文熙麵前,哭求道:“奶奶啊!奶奶!老奴是被逼到沒辦法了啊!大家夥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說得什麼您也都聽見了,老奴實在是沒法子了啊,隻求您看在老奴奶大您的份上,給老奴留一口飯吃。我是再也不敢和人爭了,還沒怎麼著就被人指著鼻子罵啊,連自家兒子都遭殃啊!”說著眼淚就一行行流下來,看得人好不淒慘。
聽不到回聲,呂媽媽有些不自在,心想二奶奶打小心就軟,定然看不得自己被作踐,又狠狠磕了幾個頭,轉向哭得臉通紅的童兒,竟也磕了個頭,童兒一時不防備,竟就這樣生生受了,眾人一片吸氣聲。
彩月叫道:“媽媽,您這是糊塗了吧!您可是二奶奶的貼身媽媽啊!”
那邊呂媽媽偷瞟一眼華文熙,哽咽道:“童兒姑娘,老奴今兒就喚你一聲姑娘。你發發慈悲告訴老奴究竟是怎麼了,你要處處和我找不自在?你要給自家人謀差事是孝心,可也不能打上老奴的主意啊!老奴服侍奶奶多少年了,家裏也沒個頂梁的男人,辛苦拉扯兩個兒子長大容易嗎?你成日裏挨著奶奶嘰嘰咕咕老奴我都能當做沒聽見,好在奶奶年紀也大了,有了你們也用不上我了。但我二兒如今在馬房幹的又髒又累的活,連個媳婦而都娶不上,我要是沒了這差事,你區富哥一輩子都娶不上好媳婦兒了!你就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