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些。”她回道。
王夫人笑道:“剩下的也不用抄了,這幾日熱得很,你若是想邀了人過來玩,或是去馬家、朱家做客,都使得。”
華文熙眼睛一亮,笑著點了頭。
王夫人又笑眯眯道:“明哥兒回了信,說是過幾日就回來了,你好生準備準備,需要打什麼首飾。做什麼衣裳,盡管和我來說。”
華文熙一愣,隨即作出一副嬌羞的樣子,王夫人嗬嗬笑起來。
回了自個兒的院子,就看見秀秀蹲在那葡萄架子下麵挖土找蟲子,弄得一身髒兮兮的,童兒見了不高興的道:“……奶奶,二爺就要回來了,還是別讓秀秀出來了,……髒兮兮的像什麼樣子……若是克著了二爺可怎麼好……”
華文熙皺眉道:“別再說這樣的話了,這話別人聽了沒什麼,意兒聽了課傷心的很。”
意兒先前去找了紅棗,說不能再幫著養秀秀了,讓她像從前一個自個兒找個地方養去。雖這麼說,她眼睛卻紅紅的,聲音帶著顫抖。回去也不像從前一樣沒事就抱著秀秀哄她,而是當做看不見一般。
秀秀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先前鬧過一回,沒有意兒護著,鬧起來也沒人管,隻有意兒閑在家裏腿腳不便的爹哄上一哄,後頭還被意兒帶去找紅棗,說什麼“不要了”的事。秀秀雖說話沒有同齡的孩子利索,身量也小,卻能聽懂別人說話的,當下死摟著意兒的脖子,沒命的哭。回家還犯了病。但就這樣也沒有換來意兒像從前一般的嗬護備至。
漸漸的,她不像從前被意兒慣得那般嬌氣,意兒不來抱她,她就在樹下麵坐著挖蟲子玩,一做坐就一天。見了人,也會露出小小的笑容,意兒的爹娘要抱她,她也願意了。
後來得了華文熙的話,意兒便把她帶進了居庸閣,像散養一般養在院子裏。
聽了二奶奶的話,童兒便住了口,見奶奶身上帶著自己做的福袋,就不再多嘴。
秀秀見到華文熙,隱約的知道這是意兒的主人,就像意兒是自己的主人一樣,停下了手裏的活,乖乖蹲在那裏,眼睛裏帶著敬畏。
華文熙看了她一眼,對童兒道:“你也和意兒說一說,沒什麼大事,她這個受傷的都沒怎麼樣,我更是沒怎樣了,上回高熱的事哪裏就和秀秀有關係了……讓她別再和秀秀冷著臉了……小孩子,懂什麼。”
又吩咐給秀秀喝一碗解暑的湯,她自個兒就去了書房。
等厲世傲回來了,自己出門就不方便了,既然王夫人今日發了話,她便明日借著買首飾的幌子去見一見種蘭睿。
她寫了封簡短的信,叫了童兒來,“把這封信帶到會友鏢局。”說著給了她一塊牌子。
童兒接過看一眼,上麵寫著個“蘭”字。
“這是……給睿少爺的嗎?”她問。
華文熙點頭,又補充一句,“是開鋪子的事,別叫嬤嬤知道了。”
童兒把牌子和信放進懷裏,高興的出去了。
華文熙便又攤開一張紙,依著前世的記憶,寫了封不倫不類的入股合約書。
*
種蘭睿疑惑的接過華文熙遞來的一遝信紙,“這是?”
華文熙喝了手中的茶,笑道:“看看就知道了。”
種蘭睿依言攤開信紙,看了一會皺起眉毛,神情似笑非笑。
華文熙覺得有點丟臉,隨即偏了頭轉向窗外。
兩人約在了正陽大街的那個鋪子裏,裏頭還沒有裝修,隻是把前一任屋主的櫃子格擋都拆了,裏麵一片狼藉。
窗外是個小天井,隔出一塊四方的天空,雖然外麵就是熱鬧的大街,這裏卻聽不到什麼嘈雜,十分安靜。
真是買的值啊……
她回過頭來,正好對上種蘭睿的眼睛,“看完了嗎?”
種蘭睿點頭,“看完了,隻是有些地方不甚清楚……”
“哪裏?”華文熙上前問道。
她突然靠近,帶來一陣說不出的味道,種蘭睿按下心神,指出了一些地方。
“嗯,是這樣……”華文熙一一答了,見對方仔細的聽,並沒有露出什麼鄙夷或是玩笑的神色,便放下心來,“你覺得怎麼樣?”
種蘭睿卻搖頭。
“為,為什麼?”
見她說話都磕巴了,種蘭睿的嘴角彎起來,好像回到了小時在華家的院子裏打鳥時的情形。那時她聽說兩人一起做得彈弓是個打小鳥的,也是這樣磕巴著說,“為,為什麼?”隻是那個時候,她的眼睛紅紅的,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後來他還是把鳥兒打了下來,小熙有差不多一個月沒有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