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飯吃下來,眾人都十分高興,除了華文熙。
這一桌子的魚腥味、海腥味,實在叫人倒胃口。特別是厲世傲為了彰顯自己的體貼,時不時的叫丫頭給她夾菜。
“……嚐嚐這個,味道不錯。”
“穆姐姐做的這個很鮮。”
華文熙一口沒動,隻扒白飯。
厲世傲的腳在下麵踢了她一下,低聲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華文熙睜著無辜的眼睛看他,“相公,我不想吃這些。”
穆喬合一直注意著這邊,聞言便道:“文熙妹妹,怎麼了?可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華文熙搖頭,“不是,是我不喜歡聞魚腥味。”
解氏看了她,又看了穆喬合,拿帕子擦了嘴,笑道:“熙兒可是在鬧脾氣?從前可沒有聽說你吃不得河鮮,每回二弟給你夾了,都吃的高興著。”
厲世傲暗地裏瞪她一眼。
華文熙看了他的樣子,笑道:“以前也隻是勉強吃幾口,嫂子不用理我,我吃小菜也可以的。”
王夫人奇道:“怎得,熙兒原來不愛吃這些的嗎?那從前……”
厲世傲立即接口,“是,她以前也不愛吃,都是我叫她吃的,多吃魚對身體好。”
華文熙心裏更篤定幾分,笑得燦爛。
一回居庸閣,厲世傲對要跟進來服侍的丫頭們道:“不用你們了,有你們二奶奶就行了。”
童兒景兒幾個笑著下去了,意兒好歹知道一些,見奶奶沒有阻止,便也退了下去,獨一個清風俏生生立在那裏。
“爺,二奶奶身子不好,還是叫奴婢服侍您吧。”
厲世傲擺手,“沒聽到嗎?下去!”
清風一張小臉漲紅,想起大奶奶的囑咐,硬著頭皮笑道:“那今晚奴婢給爺和二奶奶守夜。”
“不必,趕緊給我出去!”
清風兩眼一紅,臉皮燙的像要熟了,委委屈屈退了出去。
彩月在院子裏倚門靠著,此時瞧見了,吐出一口瓜子皮,“喲,清風你怎麼出來了,怎麼爺不用你服侍嗎?”
清風瞪了她一眼,瞧著地上亂七八糟的瓜子皮,“幾日不見,彩月的規矩倒是忘得差不多了,我們好歹曾經共事一場,也不多罰了,隻把整個院子的地掃了就是了。”
“你!”彩月氣得發抖。
“我怎麼了?”清風攏攏頭發,手上碧綠的鐲子發出清脆的聲音,“不是我說你啊彩月,你都這個年紀了,總不好一直待在二等丫頭的位置上。如今新來的丫頭多著呢,你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
彩月死死盯了她一眼,卻也知道如今的清風是一等丫頭,要是想教訓自己,還不是動動嘴皮的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咬牙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清風輕笑一聲,腰肢嫋嫋的走了。
且不說彩月和清風之間的明槍暗箭,屋裏的兩人氣氛也說不上好。
厲世傲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麵色陰沉的看著華文熙,“你到底想幹什麼!”
華文熙卻收起方才在眾人麵前給他找別扭的樣子,笑吟吟的拿過茶壺,倒了一杯茶,“二爺,請喝茶。”
厲世傲狐疑的看著她,好像怕她下毒一樣。
華文熙一笑,想起晚間王夫人專給他上的一道秘製土烏龜和眼中別樣的笑意,終於拿定了主意。她坐在了椅子上,笑道:“二爺好似對我十分不喜,隻是為什麼卻要在人前做出一副恩愛模樣?”
厲世傲待要說“你明知故問”卻又想起如今眼前的人早已忘了先前的約定,他斟酌一番,想起下頭人告知的消息,道:“什麼意思?”
華文熙笑起來,頭頂上插著的金累絲嵌紅珊瑚牡丹分心在燭光的照耀下發出爍爍的光華,襯得她的眸子也充滿了狡黠的精光。
“我想和二爺打個商量。您看,您不喜我,我前事皆忘也無意與您,不如我們好聚好散?”說著笑看向厲世傲,麵上一派雲淡風輕,拳頭卻緊緊的攥著。
厲世傲先是吃驚,後挑起眉毛露出玩味的笑,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了,拿起茶杯左右搖晃。澄黃的茶水在魚肚白的茶杯裏晃來晃去,幾次差點灑出來。
華文熙看著他那副樣子十分欠揍,卻依舊笑眯眯的看著他,“二爺意下如何?”
厲世傲故作驚訝,“娘子何出此言?你是我的結發妻,何來好聚好散?”
華文熙的眼睛眯起來,隨即輕描淡寫般問道:“相公這回去西北可順利?可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事,不如與我講一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