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眉,在身後壓抑的低笑聲中走了過去,“你幹嘛呢?”又問那丫頭,“怎麼了?”
那丫頭見了厲世傲倒露出親切而熟稔的笑容,“二爺。”又行了禮,“縣主請二奶奶一同看戲呢。”
厲世傲知道靈丘縣主和華文熙合不來,卻也不知道原因,聞言看了華文熙一眼。
華文熙沒什麼表情的看著他,一副“你看著辦”的樣子。
他拉了華文熙到自己身旁,對那丫頭道:“走,我也正要去。”說著不顧華文熙的掙紮,回頭衝秦三兒幾個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去溫憲郡主那邊。
又對靈丘身邊那丫頭道:“你回去找俏黛去吧,一會別人服侍不好她又要發脾氣。”
那丫頭笑吟吟道“是”,行了禮便退下了。
晴天聽了眼睛也一亮,“二奶奶,二爺,那我也去陪我們姑娘了。”說著不待華文熙回答便跑走了。
華文熙瞪著厲世傲,“你幹嘛?”
厲世傲一臉無辜,“怎麼了?不是來給郡主慶生,你怎麼往這走,你要去見誰嗎?”
“見你個頭!”華文熙罵道,又稍稍撩起裙角露出自己的腳。
夏日炎熱,這腳又藏在裙子底下,這時候還沒有全幹,明顯看出一片泅濕的痕跡。
“哦,你要去換鞋?”他問。
“你俏黛妹妹做的好事,你欠我的!”
厲世傲不以為意,“濕了鞋罷了,有什麼,快走快走,一會有好戲看。”
說著拉著華文熙就走,她始料不及差點跌倒。厲世傲就皺眉道:“你能不能小心點?”又催她,“哎,這事和你也有關係,保管你知道了要合不攏嘴。”
兩人吵吵鬧鬧到了地方,大家三三兩兩都坐好了,麵前是特意效仿古人的流暢曲水,那薛姑娘正作出一首詩來,“別院深深夏簟清,石榴開遍透簾明。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眾人聽了都道好。
靈丘縣主注意到華文熙竟叫同厲世傲一同來了,臉就掉了下來,白庭妍看到忙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靈丘縣主憤憤的喝了麵前本是用來做罰的果子酒。
厲世傲同華文熙坐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就有丫頭在兩人麵前擺了酒水。厲世傲拿起來連喝了兩杯,又對旁邊的丫頭道:“給我扇風。”那丫頭當真便取了扇子來,一下下扇著。
看他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根本不是自己亂猜的什麼找個伴一起來的樣子,華文熙不禁道:“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麼?”說著又急道:“意兒去送了禮單就沒回來了,你——”
“噓——”厲世傲悄聲道:“別急,我知道她去哪了,沒事。”
華文熙狐疑的看著他。
厲世傲挑眉毛,“不信我?”
這廝雖十分討人厭,卻也不會在知道華文熙與靈丘縣主不和的情況下拿意兒的安危開玩笑,看秀秀這件事就知道了。更何況有溫憲郡主看著,也不會有大事。
華文熙瞪他一眼,“就信你這一回。”
接下來她便安心看著在座的諸位玩得開心,聽著他們做出來或俗或雅的詩句或是對子。等了許久卻都沒等來厲世傲口中的好戲,倒是那飄在水道上裝飾用的小酒盅停在了她麵前。
諸位都看了過來,靈丘縣主拍手道:“早就聽說厲二奶奶文采驚人,終於等到讓我等大開眼界的時候了,”說著又看了溫憲郡主,“溫憲也自小閱書無數,出口成章,今兒正好比一比呀!”
溫憲郡主對這比試的事無所謂,反正是都要作詩的,隻是對靈丘縣主拿自己做頭的事不高興,卻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傷她麵子,雖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麼不許的話,淡淡說了聲:“厲二奶奶請。”
華文熙瞬間頭大如鬥。
她僵著臉看了厲世傲那邊,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華文熙在他心中最深的印象就是爹常說的她文采出眾,六藝皆是閨閣中數一數二的。這也是他最討厭她的地方,成天拿這本書唧唧歪歪傷春悲秋,刺眼的就像是在嘲笑他肚子裏的那點子墨水!
想到這裏他突然一怔。
……好久沒看見她念詩作畫看書了。
突然間他也有了興趣,想看看這紙片兒能做出什麼好詩來,能叫爹都讚不絕口。
華文熙又看穆喬合,她也正興致勃勃的看著自己,好似在等著自己一展才華。
腳上的疼痛都不明顯了,華文熙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她從小就討厭這樣的場麵,什麼當著大人的麵兒背詩啦,突然被老師叫到講台上做題啊……
現在的情形叫她回想起那時的緊張,沒想到兩輩子了還得經曆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