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春有些遲疑,有些疑惑的說道:“奴婢當時隻是想不通,皇上怎麼會想到要將小姐安置在靜心宮呢?”
一旁的杏兒奇怪的問道:“靜心宮怎麼了?”
剪春回答道:“姑娘有所不知,靜心宮如它的名字一般,住在裏麵倒是確實可以靜心。就是在皇宮中比較偏僻一點的地方,是一個離,離冷宮距離最近的宮殿。這裏麵好幾年都沒有住人了,有個前朝的太妃曾經自請住在那裏,不過後來,又自請出家了。從那以後,就被人所忌諱了,很少有人願意住在那裏。”
“可能是因為我昨天給皇上的那道折子的原因,我說蝶兒自小住在江南,是因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而且請求皇上允許蝶兒帶一名經常為她治病的醫女進宮。皇上可能是特意安排個清靜的地方,好讓蝶兒住得清靜一點。可能是用了心才這樣,不然不可能封給蝶兒比其他所有秀女都高的品階,並且送這麼重的聘禮啊。”送完趙公公,返回來給我送嫁衣的我爹,聽見了我們的對話,樂觀的說道。
“是啊,是啊,可能就是相爺所說的這個理呢。”剪春附和道,可能也是為了安慰我吧。
我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雙充滿邪魅的眼睛,總覺得這事情沒我爹想的這般簡單。
不過剪春所說的這般清靜的地方倒更合我意,最好能讓我遠離後宮紛爭就更好了。我內心反而竊喜不已。
“碟兒,這是太後讓你入宮後,我就讓你大娘給你特意在京城最好的繡坊給你縫製的嫁衣。你看看,滿意不?”我爹抖開了那件嫁衣。
我看著那件鮮紅的嫁衣,光從那精致的繡工上推測,都能知道它的價值一定不菲,但是它對於我來說,使用期卻隻有一天。
按照敦煌朝的規定,後宮女子在被娶入後宮這一天,可以身著大紅色的嫁衣,以表示喜慶。但是,也就僅此一天而已。否則,就算擅自使用皇後的專用服裝顏色了。
我接過了嫁衣,卻找不到絲毫要嫁人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不是娘親手給我縫製的吧。
我及笄後不久,娘就對我說,要親手給我縫製一件嫁衣,讓我在嫁人的那天穿上。
可惜,還沒縫多久,我就被我爹接來了京城,就再也沒有機會穿上她親手縫製的嫁衣嫁人了。
而且我還沒有如她所願,嫁一個能憐我、寵我,視我為珍寶的男人,反倒嫁給了一個君王,做了他的一群妃嬪中的一員。自古伴君如伴虎,後妃們一生的榮辱悲歡取決於皇帝的喜惡。何況宮廷的權力鬥爭複雜而激烈,即使在皇帝那裏得寵,也不能萬事大吉,每天都將生活在波濤洶湧中。
想到這裏,我不禁黯然神傷。
杏兒看著我一直盯著嫁衣,悶悶不樂的樣子,就知道我又想起了我娘。於是,她握住我的手,說道:“小姐,別難過了,夫人肯定也在為你高興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開心一點。”
我爹聽見了,也覺得有些內疚,歎息道:“如果不是如豔的身子不好,她現在應該站在這裏的。罷了,你們替娘娘好好梳妝打扮一下,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我先退下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盡管去找我或者府中的大夫人。”
說完,他便出去了。
然後,剪春和杏兒讓侍立在我身邊的桃紅和柳綠找府中的下人打來一大桶熱水,用一些綠豆粉為主料製成的護膚品塗在我身上,給我沐浴。洗淨後,又用一些西域香精兌水給我擦身。
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製成的東西給我塗麵,一刻鍾後,用紙膜輕輕地擦拭;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製成的護膚品,在我臉上反複塗抹。
最後,開始在我臉上撲香粉,畫眼線,描青眉,抹紅唇;再在我的兩邊臉頰上,輕輕的塗出薄薄的一片“頰紅”來。
這些都完成後,梳好頭發,穿上那件鮮紅的嫁衣,裝扮就結束了。
我看著鏡中的那個嬌美的新嫁娘,美則美也,就是少了一些神采和生氣。
“小姐,你就笑笑嘛,笑笑後,就是這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了。”一邊的杏兒不遺餘力的扮著鬼臉,以逗我一臉。
看著杏兒在我麵前又吐舌頭,又咧嘴,使勁的扮著小醜。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剪春和桃紅、柳綠她們也跟在後麵被她逗樂了。
“嗯,雖然笑了,但是不是這樣的笑啊。應該笑得端莊一點,笑不露齒,含蓄一點,這樣才能顯得象個大家閨秀嘛。來,跟著我笑一下……不對,應該這樣……”見我笑後,杏兒並沒有善罷甘休,反而一本正經的教起我應該怎麼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