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我一個人希望他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淩濯舉槍始終指著冷慕辰,眼也沒有離開過,卻對著玄冰冷冷地說道。
慕臣霖看著這形勢,忍不住咒罵一聲,“他媽的,警察來攪什麼局?”他一直覺得要出事,果然這不就出事。一早朱珠吵著要來參加冷慕辰的婚禮,知道她想要去攪局,就不讓她跟著,這會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而後能明智。
“霖,別衝動。”容凱低聲叱喝一聲,拉過有點開始暴躁的慕臣霖。
冷慕辰忽然拉過身邊的蘇沫,掏出手槍抵住她的腦門,“要不要比比誰的槍更快,淩濯?”
“啊!”淩濯一看到蘇沫被冷慕辰用槍抵著頭,“把她給放了!”他就要發狂,朝著頭頂又是一槍。
“不要!”米小朵以為淩濯要對著冷慕辰開槍,她從柱子後麵跑了出來,擋在冷慕辰和淩濯的之前。冷慕辰看到忽然出現的米小朵,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光,但很快就被擔憂恐慌給取代。
“哈哈,冷慕辰,沒想到你還有種。”淩濯看著米小朵凸起的小腹,笑得猙獰,緩緩地將手槍移到米小朵的小腹上。冷慕辰的神經立即繃緊,拿著手槍的手微微顫抖。
“現在我倒是願意比比誰的槍快。”淩濯張狂的笑,雙眼泛紅。
“還是逃吧,你們難道打算一起被警察給抓起來嗎?”慕臣霖朝著他們喊道,心裏焦急,他可是不想死,他還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呢。
冷慕辰的臉上依舊絲毫沒有表情,他的目光一直看著米小朵,並不做任何的決定。蘇沫在冷慕辰的懷裏並不害怕,因為她認為冷慕辰並沒有狠她到想要殺了她的地步。他恨得是淩濯,他隻是想用自己威脅淩濯。他用槍抵著她的腦門,卻沒有扣動扳機。可是關心則亂,淩濯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米小朵轉頭看向冷慕辰,眼裏布滿了淚水,心底傷痛,她想要他聽慕臣霖的建議離開這裏。
警方既然來了,就不可能放過他,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她幾乎是屏住呼吸說出這句話。
淩濯卻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我不答應,誰也別想走。”
“淩濯,你到底想怎麼樣,是想讓蘇沫跟著你一起死!”慕臣霖看著這僵硬的局麵,看著淩濯特不爽。看到他眼裏的猶豫和看向蘇沫裏的愛戀,慕臣霖想要感歎這麼一個鐵漢子竟然是個癡情種。
“要不如大家各自退一步,各自帶著自己的女人離開這裏再說。”
容凱聽著慕臣霖的建議,覺得可行跟著點點頭。
“辰?”米小朵希望冷慕辰是同意的,她不想他出事。
僵持了一會,似乎已經達成了協議,可是當米小朵回到冷慕辰的身邊時,他忽然開槍,打中了淩濯的手臂,他的手裏的槍掉落,玄冰趁機奪過地上的槍。
“啊!”蘇沫扶著淩濯的手臂驚呼,不可置信地看著冷慕辰,他居然言而無信反悔了。
冷慕辰接著又開了一槍,打在他的膝蓋上。淩濯跪在地上,雙眸死盯著冷慕辰。
“你讓我的女人受了那麼大的苦,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嗎?”他緊緊摟住顫抖的米小朵。
“冷少,你瘋了。”慕臣霖扶額,歎了口氣,這下該怎麼辦了。
“我本來就不打算逃。”冷慕辰安撫著失神的米小朵,溫和的眼裏有著堅定。逃,不是不可以,隻是他逃了,米小朵和他的孩子該怎麼辦。從此沒有了她,一個人生活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選擇死,不是不可以帶她一起走,但不願意讓她跟著他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整日惶惶不得安寧。
讓她每天擔憂她,每天記掛他,還不如讓她忘了他。
“冷少!”容凱嘶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是打算被警方逮捕,去坐牢嗎?也許還不是坐牢那麼簡單,他的罪行如果被一一例出來,他死一萬次都不不可惜。
“容凱,慕臣霖,你們走吧。”
慕臣霖楞了一會,回過神,“你讓我們袖手旁觀!”
冷慕辰沒有回應慕臣霖,而是輕輕放開米小朵,走向淩濯,將手裏的槍遞給淩濯,蹲下身子對準心口。
“給你一次機會殺了我,錯過了,你這輩子也別想報仇。”他的臉上綻開一絲笑意,米小朵驚呼地跑過去,冷慕辰轉頭喝出跑向他的米小朵。
蘇沫按住淩濯受傷的手臂,眼裏都是淚水,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冷慕辰。當冷慕辰幫著扣動扳機的時候,她猛地握住淩濯的手,對著他不停的搖搖頭,“不要,淩濯,不要開槍。”
米小朵眼緊緊盯著淩濯,看到他拿著手槍的手指慢慢收緊,米小朵的心也一陣猛跳。
淩濯抬眸看著蘇沫,伸出帶著血的手撫摸她的臉龐,輕柔的帶著深情,他的眼裏卻流露出悲傷,心撕裂般的疼痛。麵前的男人剛才對著他的手臂和膝蓋打了一槍,他心愛的女人卻為這個傷了他的男人求情。他的癡情,對她的愛,在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快點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大廳外想起聲響,桌子裏躲著的人都蠢蠢欲動。
“淩濯,我們離開這裏好嗎?我陪著你。”蘇沫輕蹭著他的撫摸著她的手。
淩濯癡癡的笑,緩緩的放下手,鬆開手裏的槍,“咚”地一聲,槍掉落在地上。蘇沫扶著淩濯站起身,往後門走去。
冷慕辰卻忽然拿起地上的槍,對準淩濯的心髒就是一槍,他眉宇間的戾氣特懾人,米小朵不敢置信地蒙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喊出聲音來。
“淩濯!”蘇沫抱著淩濯倒下去的身子,恐懼,慌亂。她的手覆上他的胸口,想要阻止不斷流出來的血,可鮮紅的血液怎麼也止不住,沾滿了她整一隻手。
“啊!”她抱著他奄奄一息的身軀昂頭吼叫。
冷慕辰麵色清冷,往後扔掉手裏的槍,望著倒在地上的淩濯,“我給過你殺我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知道為什麼我要殺你嗎?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人!她的傷害,用你的死根本無法彌補!”
殺淩濯,他不過是為了報複。淩濯對米小朵做的事情,足夠給他殺淩濯上千上萬次的理由。用蘇沫將他引出來,就沒有打算放過他,冷慕辰哪怕是毀掉他自己,他都不可能放過淩濯。淩濯動了冷慕辰最寶貝的人,他的死罪有應得。
“淩濯?”蘇沫整個人顯得很恍惚,她此刻的心裏極其的矛盾。她愛的人殺了愛她的人,如果是換成五年前,蘇沫隻會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可是今日她的心卻很痛恨痛。
淩濯要死了,這世上對她最好,最愛她的男人要死了。
淩濯勉強地抬起手撫摸蘇沫的臉,可沾滿鮮血的手將她白皙的臉抹紅了,他不知所措,在他的心裏蘇沫是最美的,不能被弄髒。他的手顫抖想要拿下來,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摻和著血的淚水慢慢滑落在地麵上。
“蘇沫……不哭……蘇沫,我……愛你……如果……”他隻覺得喘不過氣來,想要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如果有下一輩子,我希望能給一次機會,我會保護你,愛你寵你,讓你第一個愛上我。蘇沫,我愛你,很愛很愛。
從那一個午後,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將自己的一半的麵包送給一個小乞丐起,小乞丐就喜歡上了女孩,發誓一輩子都會保護女孩,不讓她受到傷害。
可是女孩長大了,並不記得小乞丐,她愛上了別的男人。
如果可以,他會先抓住女孩的心,不讓她有機會愛上不愛她的男人,不讓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蘇沫,等我,下輩子。
蘇沫癡癡地看著懷裏漸漸冰冷的身軀,可懷裏的人再也不能和她說一句話,她伸手勾勒著他臉上的線條,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空洞無神。
她趴著撿起地上的槍支,對準自己的心口打了一槍,她在最後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愛上了淩濯,一個真正愛她唯一對她好的男人,可是她卻害死了他。
她想如果有下輩子,她願意愛他,不管他願不願意再愛她。她倒在地上,強撐著身子爬到他的身邊,與他十指相扣,緩緩地閉上眼,嘴角微微一笑。
淩濯,下輩子,我會去找你。
米小朵震驚,震驚於蘇沫的選擇。
她想他們在最後一刻,是相愛的。
她跑向冷慕辰,凝視著他,抬起頭捧住他的臉,就是一個吻。冷慕辰摟住她的腰,狠狠的含住她有些冰冷的唇,她的身子還在顫抖,她在害怕。他隻能炙熱的吻著她,啃咬她的唇,讓她感受他。
米小朵感覺到嘴裏一陣疼痛,一股血腥味在唇齒見蔓延開來,他們還是不舍得放手,瘋狂地吻著對方,誓死般的吻。
大廳外的聲音越來越響,那一刻要來臨了嗎?米小朵不願意放手,不想要他被帶走,不能。
她的淚水急急地流下,他捧著她的臉輕輕摩挲,四目相對,相看無言,他低頭舔舐她臉上的淚水。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擁抱住他不想他離開。
片刻之後,他緩緩的拉開她的手,蹲下身子輕吻了她的小腹,起身大步往大廳外麵走去。
她不敢看他的遠離,緩緩閉上眼,一閉眼大顆大顆的眼淚隨之落下,無聲地掉落在地麵上。她全身開始泛涼,跪坐在地麵上,泣不成聲。
耳邊是外麵嘈雜的聲音,和他漸漸離去的腳步聲。
“放下武器!”清一色製服的警察拿著槍支站在門外,見冷慕辰出來紛紛舉起槍,跟著退後了一步。
站在前麵的米米穿過門看進大廳裏跪著的米小朵,心裏大疼,抬頭看向冷慕辰。冷慕辰的手裏沒有槍支,麵上清冷,沒有任何的情緒。米米忽然有點領悟,他已經投降了。
米米例行公事,即使心裏不願意,她還是要那麼做,對著他說道:“冷慕辰,你現在被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話音剛落,一名警官上前,‘哢嚓’一聲,是手銬戴上時發出的響亮刺耳的金屬聲。
米小朵猛地抬起頭,看到是冷慕辰被人一左一右挾持地往外麵走。米米站在門口深深的看了一眼米小朵,轉身離去,她看到冷慕辰腳步一頓,往後轉頭看向米小朵。而米小朵因為米米遮住了她的目光,並沒有看到冷慕辰看她。
“辰!”她撐起身子不穩的爬起來,跑向他,嘶喊淒涼的聲音讓冷慕辰頓住了腳步,卻不敢回頭看向她傷心欲絕的臉。他緊握住戴著手銬的雙手,緊緊攥緊拳頭,他才提步往外走。
他的心已經在她的嘶喊聲中,軟成一片,想要轉身緊緊抱住她,可是不行。
“小朵……”米米攔著米小朵奔向冷慕辰的身子。
“辰,冷慕辰……”米小朵哽咽出不了聲,她的聲音已經因為過度的哭泣而沙啞,“辰,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她會是個女孩,冷米樂,每天都很快樂的米樂。”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她扶著米米的雙臂緩緩的蹲下身子。
冷慕辰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瘦削的臉龐滑下,想開口說點什麼話,可是,喉頭被哽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
米小朵看著他的身影一步一步遠離,直到再也看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了。米小朵再也扛不住,眼睛一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