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吹拂,藍奈河上浮動著道道漣漪,皎潔的月光靜靜傾瀉在小鎮的屋瓦之上。
羅恩走在一條偏僻的青石路上,清涼的夜風吹過麵龐,倒是讓有些醉意的羅恩稍微清醒了些。
與凱裏喝酒一直到了半夜,羅恩的腦袋倒也是有些醉醺醺的感覺。不過,那個家夥倒是一直精神的很,滿嘴的話一直都沒有停過。現在,又是不知道去哪裏瀟灑去了,想到這裏,羅恩不覺搖了搖頭。
在鎮子裏七拐八拐後,羅恩來到了一處院落前。
斑駁的圍牆將不大的院落圍繞了起來,不知名的樹藤攀附其上,這麼一處院子看上去倒是有些年頭了,院落的房屋大多采用西北最為常見的青石砌成,整體設計絕談不上美觀二字。
院落前的空地上,雜亂地擺放著打掃的器具和一些木質的躺椅,許是天色已晚,空地上倒是半個人影也看不見。
這裏,便是蘭德爾家族為自己的侍衛們修築的一處院落了。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主子,蘭德爾家做得倒也是不錯了,單是夥食和住宿的承包就足以讓許多人打破了頭也想要往裏進了。
雖然這一處住所看上去已經很有些年頭了,但作為家族的一名普通的外圍護衛,倒也真的不能再奢求的太多了。
羅恩的房間在西邊第一間,雖然有些偏僻,但平日裏采光倒是不錯。
輕輕地邁動腳步,羅恩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吱呀——
有些老舊的木門發出了它特有的音線,在寧靜的夜裏倒是顯得有些突兀。
羅恩的房間裏有三個鋪位,可是此刻看過去,卻發現這三個位置上都是空蕩蕩的一片。
其中一個鋪位是伊萊的。
伊萊原本是帝國西北集團軍的一名戰士,前後經曆過大小數百場戰鬥,可惜在一次戰役中不幸折了右腿,這才從戰場上退了下來。
在那之後,伊萊便來到了蘭德爾家族,成為了這裏的一名護衛。
這麼些年下來,倒也是攢了一些財產,便在城南這裏買下了一間房子,取了一個鎮子上的姑娘。
有了房子以後,伊萊回來住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除了每次和嫂子吵架的時候會過來避一避風頭,大多數時候卻都不會再過來住了。
另一個鋪位本也是有人的。
可惜的是,就在三個月前,家族進行了格蘭尼治的一次商貿活動,這一位兄弟也是跟隨著一起前往。
據說那一次走商很順利,家族倒是賺了不少前,可是這一名護衛卻再也沒有回來。
事後,蘭德爾家族向他的家人賠了一筆撫恤金,此事也就沒有什麼後續了。
羅恩抓起一個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飲下後在自己的鋪位上坐下。
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在地麵上投射出淡淡的光和影。
羅恩的眸中閃動著淡淡的光彩,皎潔的清輝照射在少年的側臉之上,於這平靜地夜晚中營造出了一種不可言的氛圍。
半晌,羅恩探手入懷,從其中取出了一枚玉佩。
玉佩通體呈乳白色,質地滑潤,在夜色之中仿佛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澤,以羅恩的經驗來看,這一定是一塊上佳的好玉。
玉佩之上,勾勒著淡淡的亮金色紋路,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流水一般,在剔透的玉體之上流轉往複,為其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然而,這紋路想要表達什麼,亦或者說其本身代表了怎樣的含義,卻是羅恩怎麼也辨別不出的。
羅恩想起了當時父親將之交給自己時的情形。
當時,父親明明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羅恩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父親的眼睛裏,似乎包含著無比複雜的情感。
那神情,仿若是在猶豫著什麼,然而,在那猶疑之中,似乎又包含了一份決然的的堅定以及一絲隱含的愧疚。
羅恩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抬頭凝望著窗外的漫天繁星,嘴中不由喃喃道:
“父親,你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
初秋的早晨頗有幾分清涼,休息了一夜的人們又是一個接一個起來,提著手中的農具向著田地裏走去。
清風微微吹拂,送來路旁淡淡的野花的香氣,伴隨著即將收獲的景況,讓人們的整個身心都愉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