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喬冷哼一聲,嘴角露出絲冷笑,反駁道:“戰國以來,天下名士十之八九出於魏齊魯三國。魯國以儒家、墨家發祥地著稱。齊國以門類眾多號稱‘名士淵藪’的稷下學宮著稱。魏國則以治國名士輩出著稱-----李悝、吳起、商鞅、孫臏、龐涓等皆出魏國,若再加上後來的犀首、張儀、範雎、樂毅、尉僚,魏國簡直可以稱為名將名相的故鄉。但是如此璀璨的魏國,光芒卻是一天天暗淡了下去。從魏惠王開始,魏國就再也留不住人才了,如何說魏國乃是中強!”
張良一聽,心中一歎,卻毫不氣乃,繼續辯解道:“秦國雖強,比之一國勝之必然,但是如若六國聯合,秦國可阻擋得了?”
成喬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大有揮斥方遒的意味,朗朗笑道:“先生還是太年輕啊!”
高漸離等人聞言,心中不喜,暗道長安侯狂妄,這張良號稱齊韓名仕,諸侯皆知,誰人敢嘲笑儒家三傑年輕!
墨風聞言,撇了撇嘴,不滿說道:“小子,你也太張狂了吧!”
琴女琉璃卻是低頭沉思起來。她心中明了:這六國各自為政,各懷鬼胎,根本不可能真正的聯合在一起,就好像這次合縱一樣,明明出師的時候,氣勢凶猛,團結如兄弟,可是最後,還不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衛國地盤,鬧得翻了臉,導致大大出手。
張良心中當然知道六國君主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不可能坦誠相見,隻是他想看看,這赫赫威名,一夜亡衛的君侯,到底有多大才能!
想著,拱手笑道:“君侯如此說,想來有滅亡六國的宏圖大計了!”
成喬一聽,悠悠站起,伸手遙指北方,笑道:“這韓國雖小,但地處中原要害,又有宜陽鐵山,各國大是垂涎。得韓,則南可威脅楚國,西可封鎖魏國,東可壓迫趙國,洛陽王室更在韓地包圍之中。自從申不害變法失敗後,韓國實力銳減,勁韓之名大為暗淡,已經成為最弱小的戰國了。而齊對韓有再生大恩,韓對魏有血戰之恨,韓國人恨魏而愛齊。隻要我大秦打破齊韓之好,連魏伐韓,那韓國就會成為我秦國的附庸。在說南方楚國,山高水深,地域荒僻廣袤,的確十分強大。但是,楚國曆來冥頑不化,對中原野心勃勃,各國均對楚國有芥蒂,隻怕楚國沒有盟友。隻要我聯合齊國,封鎖楚國在淮水以南,使其不能北上!此為遏製楚國。如此縱橫捭闔,秦國安得不成千古大業?”
高漸離聽著聽著,緊緊握住了手中長劍,竟微微有些發抖。這長安侯這一番鞭辟入裏的分析,使他當真如醍醐灌頂般猛醒!驟然之間,三強格局與天下大勢便格外透亮。尋常名士泛論天下大勢,他也聽得多了,往往都是不得要領。可是這長安侯卻迥然有異,以秦國利益為立足點,剖析利害應對,句句要害,策策中肯,當真是高屋建瓴。連他都覺得是一團亂麻的七國糾纏,竟被他刀劈斧剁般幾下就料理清楚!
張良聽著心中更是一歎:這縱橫之學,不愧為爭霸天下之術。縱橫者,經緯也。經天緯地,匡盛霸業,謂之縱橫。果然不可小覷啊!”
成喬望著沉默的眾人,一揮手,繼續笑道:“我秦國可當一統大任者,有四點原因:其一,我大秦實力雄厚,財貨軍輜超出六國甚多,可支撐長期大戰。”
“其二,我老秦人善戰,朝野同心,舉國皆兵,擴充兵力的速度遠快於山東六國,戰端一起,數十萬大軍隻是三年之功。”
“其三,我秦國四麵關山,東有崤山函穀關,西有陳倉大散關,南有南山武關,北有高原橫亙。披山帶河,據形勝之要害,無異平添十萬大軍。惟其如此,秦國無後顧之憂,可全部將兵力投入山東大戰。僅此一點,中原幾國無法匹敵。”
“其四,我秦國變法深徹,法度成型,乃是唯一可取代諸侯分治,統治天下的國家。有此四點原因,王霸統一大業,唯我秦國莫屬!”
張良原本心中就知道強秦之威不可逆轉,聽了長安侯這番言論之後,心中更是頹廢,他原先還以為可以用自己的才能,幫助韓國稱霸,可是今日卻是徹底醒悟過來,可是隨之心中更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