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羅生堂下兮秦箏揚(五)三更(2 / 2)

這少年頭上無高冠,身上無佩玉,散發長發,簡約得看不出任何身份,就如同路邊的平常路人一般。

守門的黑衣人見少年身上沒有奢侈佩飾,如同尋常人一般,頓時眼中帶著不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喝道:“小子……滾一邊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啥身份,這地方也是你這種人能來的,識趣的趕緊滾蛋!”

“嗬嗬!”成喬一笑,看了看宏偉的鹿鳴居,笑道,“這地方還真是我不能來的!”

說著成喬眼中隱隱透出一股如刀鋒的冷意,讓大漢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這個人的眼神,怎麼如此可怕!”想著大漢頭上冷汗直下,四肢僵硬。

良久,當殺氣濃鬱到了極致之時,成喬驟然一收,冷哼一聲,堂而皇之的走進了鹿鳴居,而那四名大漢仿佛虛脫了一般,都被成喬那不帶絲毫感情的冷眸所震懾,居然唯唯諾諾不敢上前攔截。

“好可怕的眼神,我剛才都感覺自己要死了”黑衣大漢等待成喬走過,連忙大喘了口氣,頗為心悸的看著成喬消失在燈火深處的背影。

不多時,成喬一進鹿鳴居,便見大堂正中水池之內,一身穿緋色薄紗少女,翩翩起舞,居然於三寸金蓮之上跳起了趙舞。

頓時他眼中充滿了欣賞之色,看得十分入神,肆無忌憚的發出讚歎:“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這一話說出,本來聲音不大,但是恰恰此時鹿鳴居的人都被女子的趙舞所震驚,忘記了說話,整個大堂顯得針落可聞。

而成喬恰恰在這個時候的一番話,就變成了黃鍾大呂,眾人聽得清晰無比。

霎時,一幫勳貴子弟聞言,不幹了,小爺還沒有說話,那個豬頭敢放肆,一念及此,紛紛怒目揚戟,大罵起來:

“狂妄小子,這裏也是你能品頭論足的地方!”

“肚子有點墨水就張狂無比,這裏是赳赳老秦,不是楚王的鳳鳴台,更不是齊王的稷下學宮,要拽學問,去山東六國吧!”

“哼,豎子也敢語趙舞!”

……

一語驚起千層浪,各大貴胄子弟,紛紛看向大堂,倒要看看是哪個狂人出此狂言。

卻見一個年輕士子悠然站在下方,刹那便將舉座目光吸引了過去。

隻見少年一領白色色大袖長服,長發鬆散隨意地披在肩上,頭上沒有高冠,腰間沒有寶玉,可是少年那高大的身材卻隱隱透出一種偉岸的氣度,行走之間,步履瀟灑,神態從容,在貴胄滿座的大殿中非但絲毫不顯寒酸,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氣。

此時凝香聽著這評論,停下舞步,轉身飛下水池,看著遠處的少年,隻見少年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唇上微微蓄胡,發濃須密,一身白色儒服,體型勻稱,充滿王族的高貴氣度。唯有一對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卻透露出心內冷酷無情的本質,又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海棠也恰恰款步走來,打量著這個一身白色長衫的少年,心中吃不準少年的身份,淺笑道:“公子來見何人,這裏的大人奴都認識,可讓奴前去通傳。”

“通傳?”成喬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一雙眼睛卻直視海棠,“這天下本侯想去任何地方,都沒有人可以阻攔本侯的腳步!”

“本……侯——!”

兩個字一出,大堂鴉雀無聲,勳貴們更是膽戰心驚,急忙跪倒在地,他們可是見識了長安侯議政殿上步步狠辣,想要置貴族死地的鐵血手腕。

大秦勳貴何人敢得罪長安侯,那是嫌棄自己命活的太久了。

剛才出口怒罵的勳貴子弟們更是噤若寒蟬,已經麵如死灰,大秦勳貴第一生存法則:寧可閻王殿上叫,莫見長安侯府開。足以形容長安侯在勳貴們心中的地位。

海棠此時一聽,眼中也滿是驚訝,原來這少年,就是大秦赫赫威名的君侯。

凝香卻在一旁仔細打量成喬,心中即亢奮又滿是恨意,她屈身大秦第一妓生館,就是為了有機會接近長安侯,好為其父龐媛報仇雪恨,多日來,終於讓她等來了接近長安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