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喬在大堂坐了一夜,他能感覺到,毒液已經散入他的四肢百骸,隻是因為他具有雄厚的內力,方才護住了心脈,而毒液的量也十分稀少,導致危害不了他的性命。
當太陽再一次從東邊大地升起,將它的光芒普照大地。
成喬鋒銳如刀鋒的雙眼,猛地一睜,又恢複了以往的冷峻,望著那熾熱的驕陽,冷冷道:“本侯就如這萬丈紅日,盡管會西落,但是第二天,依舊會轟轟烈烈的再一次升起!”
說著昌平君羋啟,跟著章邯匆匆走來。
章邯看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君侯,眉頭微微一皺,輕聲問道:“君侯,車架已經準備完畢,可是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取消這次祭祖!”
成喬聞言一笑:“怎麼能取消,敵人精心布置了這麼一出大戲,如果本侯不到場,豈不是浪費了他們的心思了……走吧!”
昌平君羋啟聽聞章邯與君侯的對話,心中一驚:難道這次祭祖有人要加害君侯不成,想著臉色微微一變,急忙跟了出去。
成喬走出大堂,隻見遠處魏姬倚在廊內,看著這邊。
“章邯——!”成喬低沉一喝,臉上不見一絲感情,吩咐道,“將魏姬請上馬車,帶她一起去!”
章邯聞言頷首稱諾,吩咐幾個士兵,拉著魏姬便走。
魏姬心中一驚,掙紮著被推上了馬車,隻見車內成喬正冷著臉看著自己。
“你,你昨夜不是說要放我走嗎?”魏姬忐忑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成喬,心中微微擔心那毒酒會不會要了他的命,想要告訴他那酒有毒,可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你難道反悔了!”
成喬聞言手指狠狠的攥起,閉目,冷冷道:“放心,本侯會放你走的……但不是現在!”
話音剛落,馬車隆隆的便駛向了城外。
不多時,黑色篷車被一隊大秦騎士擁簇著出了鹹陽北門,向著北阪方向的山塬而去。
這片山塬位當關中平川之北,河西高原之南,雖無險峻高峰,卻是土塬連綿林木荒莽越向北越高,直抵北方的雲中大河。
而過了山源,便是喬山,黃帝陵便在喬山之北,成喬自認是炎黃子孫,自當去祭拜黃帝。
長安侯府的馬車才走,門前陰暗處便閃出兩個樵夫打扮的男子,二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一個向著不遠處的相國府去了,一個向著南邊的太師府去了。
而就在這茫茫群山林海之中,一個裸著上身,穿著皮革夾襖的少年,背負一把巨大無比的重劍,行走在白雪茫茫的林間。
少年臉上被刺青刻著囚徒字樣的七國文字,一雙眼睛卻是充滿殺氣,濃厚的眉毛幾乎連成一線,憑空這個看似孱弱的少年,增添了一絲陽剛之氣。
在少年身後,無數黑色身影如閃電般穿梭林間,各個猶如猿猴,攀登在蒼鬆高冠之上,皆是黑衣黑麵,動作整齊劃一,手中皆拿著同樣的匕首與長劍。
那長劍似吳鉤,匕首短而凜冽,刃間閃著幽幽青光,卻是淬了劇毒,沾血既亡。
血潼關——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無孔不入,劍不帶血!
此時,太師府,老甘林坐在碳火盆前,全身包裹在厚厚的絨毛鶴氅下,幹枯的臉皮卻是笑開了花。
一旁的甘升見此,急忙陪笑道:“父親我們計劃……”
“哼”甘林聞言怒喝一聲,臉色垮了下來,指著甘升罵道,“廢物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鹿鳴居不過一押妓之所,你堂堂大夫,居然失儀,好好一個士大夫變成了下大夫”
說著甘林望著碧海青天,卻又悠悠一笑:“不過……都沒有關係了,過了今天大秦就在也沒有長安侯了,到時候大秦江山,還不是半數要落在我安東甘氏手中……君上又能如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