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喬眉頭一皺,這老甘林似乎鍾意的是李信之妹,但是無論他選了誰,嬴政都會收之內宮,束之高閣,不會碰一下。
隻是這樣一來,他的計劃不就落空了,那甘文此子如何能按照他的意願走下去。
想著成喬眼睛一亮,說道:“王上歲數不小,隻有皇長子扶蘇一個嫡子,難免遭受外戚的閑言碎語,如果老甘林選取之人附和王上心意,也未嚐不可,隻要王上不設皇後之位,外戚也無權幹涉,因為老甘林……命不久矣!”
“什麼——!”嬴政心中大震,這話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看向不語的王兄,問道,“王兄可是有除掉這老梟的辦法!”
成喬點了點頭,湛些酒水,在書案上寫了四個大大的字——呂氏春秋,便笑而不語。
嬴政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仲父如此貪權之人,決計不會讓人觸碰他的底線,仲父手中著有呂氏春秋,而此書仲父一直想融合商君之法,定為大秦國法,但是老甘林等世襲勳貴,卻是萬萬不想,如此一來,二人必將有一番龍爭虎鬥!”
成喬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有他心中知道,這二人不會爭鬥,因為老甘林不是死在呂不韋手中,而是死在他手中。
他現在已經給老甘林下好了套,隻等著他一步步,將自己送入圈套之中,而他最後的死,必然是因為他那個處處維護,又無能的嫡子。
那大司馬掌一國軍事,輔助大將軍協調三軍事務,老甘林以為他成喬憑什麼舉薦甘升那個廢物為大司馬!在那個庸碌無能的家夥走上權力巔峰時,就走已經走進了他為他精心設計的羅網。
而老甘林自以為跟韓聶拉上了關係,間接就能跟義渠取得圖謀,便可以為兒子獲取戰功,卻不知自己是與虎謀皮,那義渠多次南侵,昔年更是一把大火焚盡鎬京,逼得周王室東遷洛陽,導致周王室王權大落,諸侯沒有王室掣肘,壯大自立。
可見這義渠凶狠與仇視中原,老甘林妄想騎在義渠頭上,幫助兒子鞏固軍威,那本侯就假戲真做,讓你兒子成為真正的戰神,不過……死的戰神,就不知道老甘林你樂不樂得出來了!
成喬嘴角露出絲冷笑,看著觥籌之中血紅美酒,一飲而盡。
朝陽如火紅的碳,是如此讓心溫暖,卻又如此可望不可即。鹹陽城的昨夜暴亂,已經讓出行的販夫走卒們膽顫心驚。
大隊大隊披著重甲的士兵,在全城開始搜捕,他們的王似乎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在黎明的鍾聲中,庶民的驚呼聲中,三班大臣們腳步匆匆的趕往王宮。
老甘林依然那樣頤指氣使,十六人的坐輦,規格幾乎與君王同等,但是到了城門,老甘林不得不下來走進去。
因為就連大秦第一相國都在前方禹禹獨行,他有什麼資格坐著進去!
老甘林自然知曉和氏璧丟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是自己那個看似愚蠢的嫡子做出來的,更不會想到,他那個嫡子如此玩弄手段,目的卻隻是想要了那個孩子的命。
牛角號聲低鳴,如同古老的喪鍾,在偌大宮殿傳來,聽得人們心中發寒。
朝臣就這樣緩緩步入大殿……
嬴政陰沉著臉坐在上方,君侯低著頭站在下首,群臣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們以為君王會大怒,盜竊者會承受雷霆暴雨。
可是這些都沒有,他們的君王似乎隻是生氣了。
就在這壓抑的寂靜中,一陣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朦朧可見一個紅色的高挑身影大步匆匆走來。
“是蒙恬!”老魏轍目力極好,隻一瞥便認準來人。
“王上偷盜者已經捉拿!”丈許之遙,蒙恬高亢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嬴政眼中迸發一絲森森寒芒,大袖一揮斷喝道:“帶上來!”
話音剛落一個消瘦世子便被兵甲拖了上來,他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猙獰的血痕觸目心驚,讓群臣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