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灼在大漢朝十四歲時已經出落得非常好看了,見過的人都是這樣覺得,偶爾還有些達官貴族的子弟與她示好,不過她對感情的事還是稍微有點遲鈍的,等她想要搭理別人時,別人卻已經因為自己的“高冷”而退卻了。
小玉是個很乖的姑娘,看起來比紫灼要早熟些,也懂事多了,不過跟紫灼在一起久了,玩起來也就沒什麼正行了,所以,老嚴常哭訴紫灼帶壞了他家的小玉,她們兩個平日最喜歡捉弄許三兒,許三兒是那年饑荒時同他哥哥一起流亡到下雉的,三兒天生長得好,膚白眉細,身材頎長,看起來十分清秀陰柔,他常被她們倆打扮成女孩兒,他才十六歲,少年的身材還不算壯碩,打扮起來分外像個女孩兒,還是個好看的女孩兒。
許三兒對此很無語,唯唯諾諾地被她們欺負了好幾年,雖然他像個女孩兒,不過終究不是女孩兒,隨著青春期的來臨,他心裏也有好多想法,後來有一天,紫灼與扮成女孩兒的三兒勾肩搭背時,三兒忽然紅著臉親了一下她的臉。
她霎時呆了片刻,驚恐道:“三兒,我不喜歡女孩兒……”
三兒聞言,直接淚奔,他分明就不是女孩兒……
三兒自打那次後,就死活不再穿女裝了,還一臉的硬氣,三兒想取功名,紫灼覺得無聊得很,不過還是幫了他一把,將他介紹到了劉徹手下,劉徹這小子如今已是太子,但是對紫灼還是十分念舊情的,他將三兒收做了門客,劉徹算是下雉城的常客了,由於來得太勤快,她被他來得都煩了,他倒好,就跟到自己家似的,紫灼最近正煩他呢!
三兒走了,紫灼心裏小小失落。
許三兒的哥哥是個悶葫蘆,不苟言笑,不過醫術精湛,就是為人刻薄了些,不說也罷。
紫灼在中殿裏信步,殿中有條複道,格局是找長安的渙水閣建的,複道下麵引得是富河上遊的水,精致自然好,下雉城的麵貌大變,主要歸功於蕭思邈的手筆,蕭思邈就是個小管事兒的,不過能力很強,這人天生一個工作狂,工作的時候帥的迷倒一片,無事時卻唧唧歪歪嘮叨的很。
老嚴是最讓她不省心的,他還醉心於他的情報事業不想放棄,於是推舉紫灼做他們情報組織的當家,其實就是個名譽主席,沒什麼實權,老嚴主要是拿她當成靠山,於是乎,江湖上大名鼎鼎一個情報組織就成立了,取名為“天機樓”,名字真心拽得不像話,作為樓主的她,更像是一個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他們還有個廣告語叫:江湖本無情,天機卻有情。
紫灼穿了一身白衣,豎了一個少年發飾,玉冠鑲發,長眉是小玉精心描得,十分有神,膚色如雪,一雙美目流光顧盼,紫灼這一身行頭,通常隻留一個背影或側臉給客戶看到——
“真的是我大伯殺了我爹?”藥房老板左方焦急地問道。
站在石頭後的白影微動,左方這才看清楚了那身影,湖色的發帶一直落到了腰際,迎風飄然,他背對著他,身材並不修長,是一個身材小巧的公子,皂白靴子挪動,左方的目光片刻不敢離開他,優雅地,他在他麵前徐徐地轉過身,一張瑩白的側臉映入他的眼簾——
玲瓏狡黠。
左方見到天機樓主第一眼時,感覺自己是見到了小狐狸。
他故作神秘地一笑:“左老板不信?”
左方忙說道:“信!信!左某人怎麼能不信樓主的話呢?!”
左方滿頭皆是汗,相信,他如何敢不相信?天機樓耳目遍天下,什麼事能瞞過他?
隻見天機樓主輕輕一笑,與他擦肩而過,道:“走吧!”
左方目送那輛馬車離去。
紫灼長舒了一口氣,這就是她這個樓主做得收尾工作,這樣浮誇全是蕭思邈這廝提出來的,作為天機樓的一個執事,蕭思邈將他們的樓主包裝的很神秘,恰恰天機樓也因為有個神神秘秘的樓主而名聲大噪,可是紫灼覺得快被他們煩死了。
因為對天機樓事業的“鼎力支持”,老嚴對紫灼真可謂是百般巴結,都快將她捧上了天,紫灼隻覺得前麵的路途真是堪憂呀!
外麵下了細雨,紫灼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一個穿著蓑衣的男子映入她的眼簾,不一會兒,那男子已經出現在欄杆後麵,她打了打哈欠。
“你回來啦!”
男子脫了蓑衣,雨水順著他的側臉流到下巴上,笑窩處細小的傷痕不注意看不出來,她又打了打哈欠,無精打采地打量他,夜弋人比以前高了一些,初見他時,他才是個十五歲的小少年,倒是這個冷冰冰的模樣卻一點兒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