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婚期很快就到了,鯨雲忙得不亦樂乎,鯨雲這笑麵虎高不高興表情都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不過誰都知道他現在內心無比得瑟,婚禮的事宜被他處理得井井有條,經過了那些事情,老嚴也認清了鯨雲和弋人都是真心對這兩個丫頭的,對她們來說未嚐不是個好歸宿,自己也就不多事了。
南越城中的建築相距中原有些差別,這裏不似長安城那般壯闊,宮殿也矮了一些,布局中有些曲折,卻有些異域的浪漫情調,背山傍水,確實是個好地方,衛棠道賀過走了,小玉坐在樓上發了一會兒呆,紫灼知道她以前是喜歡衛棠的,雖然沒說過,但是每回見到衛棠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衛棠討厭她似的,正因為如此這感情太過於小心了,兩個人從未點破,從未說明,之後也不了了之,不過,不管到哪一天,紫灼相信,小玉心裏最喜歡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
人世間的情感就是那麼愛捉弄人,你的終身眷侶不可能非是你最愛的那個人,就像你明明要的是一瓶水,但是最終你卻隻得到了半瓶水,可是你委屈地拿過來之後,發現原來半瓶水就已經夠了……
這些,小玉都比紫灼看得明白。
小玉的婚禮溫馨,甚至還有些樸實,沒搞大排場,鯨雲這回還顯得有些急,直接爬上了樓將人背了下來,迎親的轎子搖搖晃晃地將人接走了,她目送她走,無意間與城樓上的一個男子互視了一眼,她一觸及到那個目光就心虛地低頭,藏到了弋人的身後,弋人抬頭向上尋了過去,趙青虎站在城樓上與弋人對上了眼,後者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紫灼假裝若無其事地將人拖走了,晚上鯨雲的宴會上,紫灼喝得熏了,弋人心罵這個傻子,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一看到酒就往上撲,於是婚宴一半,弋人就把人拖走了。
鯨雲被灌得腳底打飄,來到洞房時,就被滿眼的紅給紮了眼,他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見到新娘子,他就笑著趴到她的腿上,仰頭看她,她驚得腿一縮,他笑得更燦爛,從蓋頭下麵窺她的模樣,小玉不能打他,她怕一動把蓋頭掉了就沒福氣了,於是隻能靜坐著任他欺負,等他欺負夠了,他伸手鄭重地挑開了蓋頭,新娘子低眉坐在哪兒,眼上還有眼淚,他過去給她擦,問道:“怎麼哭了?”
新娘子委屈地看了看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酒,他笑著捧過來兩杯酒與她喝完了交杯酒,末了問:“現在可以說話了?”
她還是垂著頭不說話,他笑了笑,輕手輕腳地爬上床,隨手放下了紅帳,低頭輕輕落下了吻,也好,夜還早,慢慢說……
這夜,鯨雲給她講了許多事情,包括他怎麼去了壽春城,包括他是誰……很多很多,多到她全記不得……
最近弋人沒少送紫灼禮物,其中還包括一對耳環,他一直惦記著將她耳朵上的墜子給換了,拿了幾次都沒拿下來,心裏不知把那個逃城城主罵了多少回,她收著他的禮物得意了很久,天氣已經不涼了,過完了年,在驚蟄那天,南越王設宴邀請他們,趙青虎的爺爺是個精神的老頭,頭發全白了,雙腿也不好使了,不過說話還是很有力,時或朗朗大笑,紫灼原本不打算去的,不過糾結了下,還是跟著他去,回來後,作為聽話的獎勵,弋人還了他以前允過她的一件事。
他表情神秘兮兮的,她一看便知他有話要說,她踮腳環上他脖子,審問起來:“怎麼啦?”
“上回我還有件事還沒告訴你。”
“什麼事?”
“那三天我還做了一件事。”
她眼睛一亮。
“其實……”他稍微有些猶豫,“我用那三天的時間讓青虎認清了一件事,即便他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他也得不到你。”
這兩個人的性子他都太了解了。
可惜夜弋人自以為掌控一切,卻使得許多事情變得更混亂了,他也為他的自私付出了代價,他永遠失去了紫灼的健康,紫灼的那隻腳雖然傷愈了,卻也廢了,許伯告訴他,她的腳可能再也無法恢複如初了,他一直不忍心告訴她。
山洞那一幕幕又湧上心頭,她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轉頭就走,他連忙拉住她。
“對不起。”
她心頭有種深深的被欺騙感,轉身怒視他:“你混蛋!”
他安撫她:“我知道我做得不對。”
“你就不怕我被他搶走了?!”
他片刻間有點慌神,他以為自己將人心控製在自己手裏,卻從沒想過他們可能會出乎自己的範圍,他忘了,這世間,人心最難以掌控。
他脫口而出:“那我就再把你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