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錦園。
駱少卿正陪著錦娘在錦鬱亭下棋,十歲的駱謠帶著八歲的蔣譫小跑著衝了進來。
“爹、娘!”
“小叔叔、小嬸嬸”
“什麼事情跑這麼急?看你們倆這一頭的汗!”錦娘掏出絹帕,給女兒和蔣譫擦去額頭上的汗。
“大伯說家裏有貴客到,叫娘和爹趕緊去前廳。”駱謠的聲音細細柔柔的。
“貴客?”大師兄很少會用這樣的字眼,駱少卿和錦娘對望了一眼,滿心狐疑,到底是誰來了?
駱少卿和錦娘一起來到了前廳,秦青衣正陪著客人說話。
見錦娘來了,來客趕緊站了起來。
“大師兄,不知是哪位貴客駕臨錦園?”
“錦娘!”
“你是……耶律大哥!”
錦娘忽地睜大雙眼,驚喜之聲不由自主的溢出雙唇。她像個孩子似的,直撲了過去。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十幾年了,一直找不到你們的下落。我還以為、還以為……”錦娘哽噎難言,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了下來。
“錦娘……”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子,褪去了昔日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成熟的風韻,白色上衣,綠色的襦裙,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簪著支八寶翡翠菊釵,猶如朵浮雲冉冉飄現。臉色紅潤光澤,縱使現在滿臉是淚,也不難看出這些年她生活的不錯,駱少卿待她很好。
“錦娘,久別重逢應該高興,怎麼你反倒哭了?快擦擦,別叫孩子們看笑話。”駱少卿不露聲色的將錦娘從耶律旺身上拉開,遞上絹帕讓錦娘擦眼淚。
駱少卿看著昔日的情敵,今日的老友,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拱手道:“耶律兄,一別十餘年,沒想到今日能得以重逢。”
耶律旺沒有從駱少卿臉上看到異樣的表情,然而他的眼睛卻泄露了故人久後重逢的欣喜和激動。想到剛才駱少卿依舊不喜歡錦娘與自己親近的樣子,耶律旺不禁訝然一笑。
“駱少俠,你還是老樣子,醋勁還那麼大!”
“哈哈”眾人聽了,皆破涕為笑,這一笑,將略帶悲傷的氣氛衝淡開來。
“耶律兄,這位是……”大家重新落座後,駱少卿一眼看到站在耶律旺身後的耶律明德。
明德今天穿了身藍色襴衫,棕色的長發僅用一根發帶束在腦後,零亂的發絲俏皮地從他的脖子兩旁垂下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帶出深棕色瞳眸中溫暖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不同於江南男子白皙的膚色,曬成古銅色的肌膚更顯出他年少陽光的氣息來,挺拔修長的身形比耶律旺還要略高一點。
“這是我兒子耶律明德。明德,來見過錦娘姑姑和姑丈。”
“明德見過錦娘姑姑、姑丈!”
“大哥,你兒子都這麼大了?燕嫂子呢?她還好嗎?有沒有跟你一起來?”
“金兵破遼那年,燕兒早產,生下明德後她就走了。”
“大哥,這麼多你辛苦了。”錦娘看著耶律旺,十幾年的功夫,耶律旺的兩鬢已經染上了霜白,歲月無情的在他臉上印下了痕跡。錦娘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駱少卿心疼地看著她,從袖中抽出手帕,替她拭去淚珠。動作熟練又溫柔,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秦青衣已經見慣不怪了,倒是把莫凡和耶律明德看的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