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栗粒正在廚房熱火朝天煮著飯,她燉了自己最愛喝的豬骨粟米湯,外加各種花樣小炒菜,量小樣多,剛好夠她一人吃飽。
她一臉滿足地端到客廳裏,正要下筷子,忽然看到對麵陸橙房間裏走出一個男人,腳步輕悄悄,看到她時略有些錯愕。
他一手掏著口袋,薄薄的唇瓣沒有絲毫說話的跡象,隻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牢牢盯著她,臉色很白,有點嚇人。
栗粒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陸橙長提過的男朋友大森,她尷尬一笑,站起來,“那個,你是陸橙對象大森吧?我常聽陸橙提起你。”
大森麵無表情,栗粒看他隻是往自己這邊看,尷尬地扶了扶眼鏡框,往外推了推冒著香氣的湯碗,“你要吃點嗎?我剛做好的。陸橙呢?叫她一塊來吃吧。”
陸橙是她一塊合租的室友,二人一塊住了一年了,周末在家不上班時很聊得來。
大森表情動了動,栗粒見他沒有反對,心情有些沮喪地去廚房再拿兩副碗筷,自己本來打算獨享霸王餐的計劃看來不太通了。
她出來時,客廳裏的人已是無影無蹤,她有些困惑,走了幾步敲了敲陸橙房間的門,“陸橙,吃飯啦。”
“陸橙?”
以往每次吃飯都異常踴躍恨不能把鍋都啃了的陸橙,今天安靜的有些怪異。
栗粒突然間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輕輕推了推門,發現門沒有鎖。
陸橙躺在地板上,雙目圓瞪,表情猙獰。
栗粒癱倒在地上,她沒見過死人,但憑借直覺,陸橙已經死了。
警察來後,栗粒心情依舊不能平靜,朝夕相處了一年的室友就這麼突然死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傷心。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警察握著筆開始盤問記錄。
栗粒想了想,聲音有些顫抖,“昨天。”昨天是十月一,本來她是打算回老家的,可臨上車時她爸媽給她打電話說不用回來了,他們老兩口要去旅遊。於是,她就灰溜溜地從車站又原路回來了。
“受害人知道你原定計劃不在家嗎?”
栗粒點點頭,她清晰地記得她當天出門時陸橙一臉戀戀不舍的樣子,還撅嘴嘟囔,“栗子啊,你走了我就吃不上熱噴噴的飯了啊。”
警察又刷刷做筆錄。
栗糖這時腦子一激靈,小聲道,“我知道誰最後見過她,她有個男朋友叫大森。”
警察彼此對視一眼,繼而問道,“全名叫什麼?”
栗粒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聽陸橙經常跟我提起她男朋友叫大森。”她視線一轉,指著客廳桌子上絲毫未動的三副碗筷,“我今天頭一次見他,以為他要吃飯,結果剛拿碗回來他就走了。然後我去叫陸橙,剛推開門她就......”
說到這裏,栗粒泣不成聲,精神有些崩潰。警察安慰了她一會兒,問明情況後就封鎖了現場,她大半夜提著行李,走在路上時一股深深的恐懼感開始充斥心肺,猛地一轉頭,發現路上靜悄悄的並沒有可疑的人。
臨時找了家旅館,一晚上她摟著被子身子蜷縮,睡得忐忑不安,噩夢襲來,陸橙瞪著血紅的眼珠子搖晃她的肩膀,“栗子啊栗子,我是被他害死的,被他害死的啊!”
她嚇得魂不守舍,一覺醒來渾身是汗,一拉開窗簾發現陽光明晃晃的刺人,看下手機已經十點多了。
手機鈴聲響起,她手指哆嗦接了電話,是警察打來的,要她去警局一趟。
栗粒剛到警局,一個身形魁梧男子就指著她鼻子破口大罵,“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你至於這麼害我冤枉我嗎?”
警察把男子拉住,男子又抓著警察袖子喊冤,“她胡說啊警察叔叔,我那天晚上網吧陪我哥們打遊戲呢,不信你問問去。”
“安靜點。”警察嚴肅地把男子按到座位上,又問栗粒,“你確定當天晚上這個大森去過陸橙房間嗎?”
栗粒搖頭,“你們找錯人了,他不是大森。”
“瞎說,我就是大森,陸橙的正牌男朋友。你這個女人看著挺單純的,一肚子壞心眼對誰使呢!”大森急了,兩個警察合力按都按不住。
栗粒有些無助地看向警察,警察堅定回道,“我們調查了被害人所有的聯係人,他就是被害人的男朋友郝森。”
栗粒一下子懵了。這個人是大森,那當天晚上出現在房間裏的那個人又是誰?
她脊背發涼,重重刺激思路一下子霍然明晰——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回想起他掏口袋的動作,那口袋裏裝的,是一把槍還是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