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沙與沫】第四十三章斯文敗類(1 / 2)

“你這個瘋子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愛一個人應該照顧她,對她好,你這是自高自大自以為是。”栗粒掙紮著,兩人糾纏間一巴掌扇過去,正中他臉頰,啪一聲響,他沒有閃躲,臉色一片紅腫,忽然間對她陰險一笑,“既然知道我是瘋子,那你又何必講呢?講是不講,不講是講,你怎麼知道你不會喜歡上我,嗯?”

“我除非眼瞎了,否則你做夢去吧。”

“眼瞎麼,要不要我幫你?”他伸出兩根手指,伸直要向她眼窩戳去,栗粒嚇得閉上眼,卻隻落得額頭一個輕輕的吻,駭然間睜開眼,他清冷而無奈地歎氣,“我怎麼舍得。”

栗粒見狀眼一濕,落在他這樣陰晴不定的瘋子手裏徹底絕望抓狂,轉眼間要掉淚,他見了又給抹,軟語在畔,誠懇問道,“你是不是被我感動了?”

栗粒,“......”她一氣之下眨巴眨巴眼,忽然間就把淚吞回去了,他哀怨地望著她,“你就是不承認。”

要與他周旋太費心力,分不出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栗粒經曆幾次挫敗後選擇了沉默,沉默中卻還是忍不住暗暗蓄力,想跑,越是沒有機會,越是絞得死水沸騰呼嘯,希望出現希望。

她一顆心飄飄忽忽沉淪著,呆呆坐在窗邊沒有防備,愈想愈怕,逃走不過是一場幻影,影子是如此渺茫不可及,她人卻始終被囚禁著,動彈不得。

她靜的時候他亦隻字不提,明知道她心裏抱了怎樣的主意,但一個眼神便可看透她,絲毫不需要介意,他是從鬼哭狼嚎的烈烈煉獄中爬起來的鬼,她是輕靈無辜的人,兩人的反差一天一地,值得他惋惜,卻也令他著迷。

栗粒低著腦袋垂頭喪氣,如今再怎麼欺騙他都不會令他放鬆警惕輕易上當,放她出去的機會根本微乎其微,按照他的陰謀計劃年後就要走,她根本沒有逃離戒備的借口,失魂落魄地抬頭,猛然間發現他一直在倚著牆灰溜溜盯著自己,心下一時灌滿了涼意,就好像被釘在他眼中一樣,渾身簌簌電流突起,一個寒噤忍不住凍得發麻。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她,似乎在等待她開口說話,微揚的唇角帶了些許玩味,栗粒頓時皺起眉眼,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他看穿了,好像整個人就像個陰慘慘的骨頭架子一樣。

“我真想同情你。”他雙手環胸,西裝革履一派斯文模樣,“可我還是該同情我自己。”

“你是在跟我比慘麼,你這個小人騙子。”栗粒被他視線牢牢注視著,雖然恐懼得魂不守舍,可還是強作鎮定。

“我等了這麼久,以為你還想編借口呢。”他舌尖舔舔薄薄的上唇,一片腥紅。

“我......我沒有借口。”栗粒緊張地攥著床單,心裏失落不已,如意料般,他一點都不會相信自己。

但至少,可以讓他放鬆警惕。

“沒借口就跟我走。”他淡淡道,頗具有紳士風度地向她伸伸手,見她不應,又悠然把手撤回,漫不經心地揣著兜,嘴角彌留一絲蕩人心魄的笑。

“你到底想要什麼?”栗粒腦後涼颼颼的,他又在用一貫的深入骨髓的眼光看自己,每逢此時,她便忍不住發抖。

“我要你。”他話語間的每一個音符墜落在空氣中,又沉甸甸回蕩在栗粒耳朵裏。

栗粒嚇得攥緊了手,他看著她,眼神著遺漏出不言而喻的譏諷,百分百刺向自己,自嘲道,“但你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瘋子呢,怎麼可能呢。”

說完,一聲嗤之以鼻的冷笑,聳肩轉過身,側著臉一隻眼陰測測的瞄她,栗粒驚嚇時猛然想起末日邊緣的那些骷髏與墳墓。

“我出來時吃晚餐。”他冷淡囑咐她,心灰意冷的模樣讓她懷疑自己是否又有了什麼閃失,終究是關上浴室門,栗粒縮在床一角聽著嘩嘩啦啦的流水聲,捂著腦袋心緒徘徊不定,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被他殺死,最好的打算,不,全然不可能的全身而退,她身單力薄如何鬥不過他,最後慘的還是自己。

她茫然地看著富麗堂皇的房間,變幻莫測的巨大水晶燈,滑如雨霽的水晶地板,燭台鏤刻著精細的冥火圖案,夜深萬籟俱靜時滋生出鬼魅一樣的亡靈,陰暗古老噬魂奪魄,日照搖金,月攏流銀,黑白顛倒,外麵的繁華世界與這裏無幹,他自行在其間創立了一套新的時差,蒙塵也無礙。

陰鷙的氛圍下,她胡思亂想著,心裏覺得愈發恐怖,她被他帶到國外,會被賣了,會被打罵,會過的生不如死,人不人鬼不鬼,回國不能,最後再也見不到父母,見不到所有熟悉的人,她忍不住哭,此刻並不悲傷,卻隻想大哭一場,可水流聲在這時戛然而止,栗粒忍著淚,他輕輕如幽靈一樣的腳步聲響起,而後是浴室門的把手扭動聲,而後穿著白色浴袍係著慵懶走出,見她一直在怯怯看著自己,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嚇到她了,微微挑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