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趙小笑?”寶玉走後,晴雯興趣是太過無聊,試圖找韋小寶說說話。
“談不上認識,隻是對她有所耳聞……”
韋小寶並非像寶玉那般不會聊天,此時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裏。
晴雯隻得作罷靜靜地坐在那兒,向四處彈出穀粒,言稱是在消滅蚊子。
一隻隻不幸的蚊子還未嚐到新鮮的血液,就被穀粒不期然地擊中,落了一地。
韋小寶望著門外蛙聲一片的荷塘稻田發呆,好像是在聆聽著什麼。
七十步之外,寶玉和莫先塵圍著火爐相對而坐。
“四年前,師叔祖王大靈飛升,是我照料的他,並處理的後事。當時,我收發浮山與外界往來的信件。有一天,收到了一封從北邊來的信,信上大概意思是:‘四年之後,有我門下兩個少年將流落興州,懇請貴山務必護佑我宗門唯一的血脈。’”
“我不信,師父隻是讓弟子來南來尋人。怎麼,就被說成是‘流落’了呢?是唯一血脈呢?”
寶玉扯著嗓子、臉蛋漲得通紅,大聲回道。
驚的荷塘裏的群蛙戛然而止。
韋小寶聽到這些,不由得心中一顫。他回頭望了一眼閉目靜坐的晴雯,一時難以在心中化解眼前林林總總的盤根錯節。
“小兄弟,我知道你不相信,也不肯接受這個說法。的確,你二人來找人不假。然而,無憂門殘遭滅門,也實屬眼下劫運的開端……”老人一字一句,說得認真。
寶玉打斷莫先塵的話,說道:
“我就是不信,除非……親眼所見。”
其實在說“親眼”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猜想,莫先塵或者浮山那位先師一定知曉他要找的人在哪裏。然而,此時的他由於太多讓人沮喪的、不確定的消息,反而不大想知道那人是誰、他在哪裏啦。
恨自己愧對無憂門師門,這麼多年來,師父隻讓他做好一件事情——照顧好那頭青牛。
寶玉將桃木棍緊緊抱在懷裏,小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火苗,兩個小臉蛋鼓得更圓了。
韋小寶和寶玉同樣,不清楚莫先塵嘴裏所說的什麼“劫運”。哪兒來的什麼“劫運”?
眼下,他們卻都隻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假若真是如此,那就要——報仇。
可是,他們現在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
韋小寶開頭兩天老老實實靜觀荷塘,卻始終未得分毫見地。索性,第三日起,他便在荷塘邊鋪了些稻草,此後日日躺在荷塘邊呼呼大睡。
莫先塵正看著寶玉用蒿子稈兒在泥地上抄他前日所授之課——“南山五字揭諦——唯無念如一——”。
看著看著,那四個字竟開始拆解,筆畫像水中的魚一樣在泥地上漂移遊走。
眨眼功夫,所有筆畫化作一頭牛。
“小兄弟,你這為何隻有牛,沒有牧童啊?”莫先塵故作不知。
寶玉頭也不抬,望著泥地上的牛,說道:“我有名字。”
莫先塵嗬嗬一樂,再看時,泥地上竟有筆劃化成一個牧童。
他感歎寶玉進步如此神速的同時,不禁抬頭望了一眼荷塘邊,韋小寶仍在呼呼大睡,莫先塵長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