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化為營養的涓流,涓流隨著心髒的跳動,也被輸送到身體各處……
此時的晴雯不能分辨體內的動靜,但是,倏忽之間,隨著心口驟然一疼之後,整個人頓覺通體舒泰,萬福在胸。晴雯慢慢安定了下來,不再那麼慌張,也不再那麼饑渴難忍了。
是寒熱氣血相合,釋放出的營養保全了她的生命。
晴雯暫時解決了饑餓的問題。她到底是個小孩子,一旦不餓了,就立即放下了灰心喪氣的沮喪心情,重新恢複起氣力,變得和剛剛走出大堰河村時一樣的意氣風發了。
隻是,她並不知道,這樣用體內氣血補養自己的方式並不能堅持很久,且氣血已經出現了虧空。不久之後,心之缺口就會因氣血不滿而再次恢複原本的“空曠”。
……
四下裏,鳥兒歸林,晴雯的兩條粗眉也幾乎擰成了一團:今晚,該在哪裏渡過呢?
想來想去,唯有森林深處的老銀杉那裏最熟門熟路。
回到老銀杉樹下,晴雯雙手撫摸著樹幹表層那一片挨著一片的“鱗片”,這讓她想起了大堰河村頭那株百年老銀杉。這棵杉霸公足可以作村頭那棵的爺爺啦!
眼前這棵杉霸公似乎跟韋小寶所空中西山銀杉森林裏那棵杉霸公相媲美,不知道兩者之間是否有血親關係。
晴雯聯想著這些仰起小腦袋,一點點往後退,順著樹幹向上望,可始終未能看到它的樹冠,這老人家的身高估摸著得有八丈有餘。
晴雯回想起來:村長會在閑暇時把酒葫蘆掛在村頭銀杉樹上,招引著他們這些小饞蟲隻能看到,卻偷不到。
一次,村長釣魚,不小心靠著樹睡著了,黑娃用藤條將自己和樹幹兜住,拴在一起。借著藤條與樹幹相磨擦的力量,他成功地上樹拿到了村長的酒葫蘆。
想到這裏,晴雯決定,趁天還沒黑盡,自己重新回到甘花溪畔找根藤條,如法炮製,好爬上杉霸公的樹枝。
……
後背的汗幹了又濕,濕了又幹。掌中的血泡被擠破了,雙手也發麻、僵硬起來,但,晴雯依然沒有停止借住藤條進行攀爬。
當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在晴雯的手臂上時,她的右手已經能夠到老銀杉最大的那根樹枝了。
晴雯騎上樹枝,借著密葉縫隙中漏下來的月光向下看,地麵上的那株小銀杉就像一個橢圓形的綠點。
“沙——呼呼——”
“沙沙沙——”
耳邊傳來了一個老人的喘息聲。透過樹冠的縫隙,晴雯能看到被樹枝切割成幾塊的月亮和星子。
一陣風從耳邊刮過,四周閃起的銀光如夜空裏的繁星,就像過去無數個夜晚時分,晴雯在村長家大石板上坐看到的滿天星瀑一樣。
原來,那前一晚引晴雯入森林的銀光,就是老杉樹的片片銀葉呀!而且,那銀光仿似會說話……
“沙——”
晴雯又一次清晰地聽到一聲老人的喘息……
“沙沙——”
又一聲。
“誰,誰在裝神弄鬼?”晴雯急切地問道。
她想起了昨晚的夢,不禁問道:
“難道,難道您是杉霸公?”
“是——我——,沙沙——”
這樹葉的聲音和昨晚聽到的一個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