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依照晴雯教給他們的方法,黑衣人以及茗煙等都揀選了自己比較喜歡和擅長的方式,他們根據自己揀選的對象,無論是鳥類、石頭也好、還是土地爺也好……,都分頭進行著修行。
這一切,隻為了一個目標:盡可能地與四周環境、密林的生物達成某種共融……
這一天下來的苦功,讓他們一個個已然露出疲憊的神色。
但同時,這樣不同於別種修行的方式——與自然的溝通,也讓幾位黑衣人有了一種找到某種久已失去了的東西的感覺。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天與自己揀選的對象溝通下來,各位修行者無論取得成效與否,在他們各自心靈的深處,都意想不到地獲得了某種滿足感。
這,可是在南周京城裏、衙門裏、軍旅裏所沒有體驗和得到過的。
“難道說這樣的修行,對於每個人來說,是一種營養?”無論是觀察者晴雯、馬教長,還是修行實踐者茗煙和黑衣人們,都在心裏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此次,這些資深的禦林軍能夠如此信服晴雯,並按照晴雯的說法來修行,最初,是為了能像晴雯一樣可以盡早輕鬆地走過竹尖陣。可眼下,各位黑衣人似乎通過這一天的修行得到了某種額外的收獲,在他們吃過晚飯後,又都一個個開始挑燈夜戰,繼續修行,而且似乎是出於熱愛才主動繼續修行的。
似乎,這種修行本身就有某種讓人欲罷不能的魔力。
連晴雯和茗煙的師傅,也就是馬教長盡管在麵上依舊泰然淡然,但是,在私下裏,他已經在暗暗稱是了。
或許,在整個過程中,馬教長看出了晴雯身上的某種特質,這特質是她能引領大夥兒向既定目標進發的號召力。
不知不覺間,天完全黑了下來。
黑衣人就地紮營,想等第二天再去麵對這個難於對付的竹尖陣。
篝火旁,黑衣人紮堆兒在一邊。
而晴雯、茗煙坐在師傅的身邊,在火堆的另一邊。
隻聽得每人都捧著個大海碗,悶頭吸溜溜地喝粥,卻不見有人說話。
師徒三人本就無話,此時,沉默倒成了一種大家習慣成自然的默契。
然而,晴雯還是有些話想問。
她歪著頭想了想,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火焰映照的密林,傳來馬教長用長笛送出的一首陽關三疊,一曲悠悠,引得黑衣人們紛紛鼓掌。
晴雯想:“自己的師傅真的很風雅。隻是……”
在晴雯看來,唯一的問題,就是師傅他不像別的師傅那樣手把手地親自去教會徒弟,也不像別的師傅對徒弟在生活、思想、學業等各方麵都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
他甚至竟然不怎麼顧弟子們的死活,也從不去想方設法解決弟子之間的爭端。
從始至終,他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要說晴雯對此有所埋怨,也並不完全是那麼回事兒。若說她就全然接受了師傅的這種“無為”的不幫助、不提攜,晴雯還當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當師傅的!
“問題是自己還沒被師傅領進門呢,怎麼就得開始修行靠個人啦?!”晴雯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