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章(1 / 3)

第二節

突如其來的絕境和希望如同兩針強心劑接連打在潘克倫的心頭,被強烈的刺激折磨著,胖船長的臉上的肌肉不受神經控製,混合著激動與不安而微微顫抖:“希望這個辦法能奏效。否則整條船的人都得完蛋!”幾行黃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麵頰流下去,最後摔在被鯨油浸過的甲板上——這還是上次給曼穀送貨時漏出的“藏品”呢。潘克倫的親身示範實地驗證了牛頓與蘋果演示的萬有引力在海上也同樣存在——即使沒有蘋果樹或者樹下的牛頓。

一時間,(就對“愛護”金錢而言,)可敬的前大英帝國皇家海軍軍士,來自普茨茅斯的潘克倫·費明頓,曾經為女皇奮不顧身的海戰梟勇,如今”獨”立南海中心的瑪利號船長,立時便將以在絕境中仍不忘為人類的科學探索之路添一塊磚而多出一個頭銜:置個人生死於度外進行科學探索,從而擁有了可以在人類的曆史上與大物理學家牛頓並肩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地球的地位。

可惜我們的潘克倫先生自己對此卻一無所知,他正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等待著船員們的新消息。突然,那大胖身子象彈簧一樣(這個超乎常人想象的、幾近妖魅的靈活身影後來被水手們稱為本船第二大奇跡)蹦了起來:“糟糕!他,他還等著我回話呢......可眼下的境況告訴了他還不被罵死?說不定......”想到一個月前在馬六甲的巷道裏初次見到這位可敬的乘客時,他手裏的刺劍在月光下發出的眩目劍花、立刻沒了生氣的四個偷襲者,潘克倫頓時手心都攥出來一把汗珠了,被那隻修長的手掐倒在艙底的情形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猶豫了半天,他決定還是叫小文森特去通知一聲。反正錢也收了,船也壞了,大家也套在了一根繩上了,想靠擊劍之術在這裏蹦躂是不行的,大家齊心說不定還有脫困的機會呢。潘克倫從受傷下了兵艦,在東南亞混的這幾年裏很學了些東方人的技巧——讓小文森特去解說瑪利號正在積極的修複中,想必不會讓那位尊貴的先生發飆吧?分析之後雖然放下了心,但沒有危險並不能讓他願意去接近這個危險的人。

瑪利號上的水手們都緊張地做著自救工作。小文森特也帶回了那位神秘乘客的意思——相信潘克倫船長能解決瑪利號麵臨的困難。這句話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而且從小文森特的嘴裏重複出來,連一絲危險的味道都沒有。可這就讓潘克倫受不住了,平靜得就象在郊遊——他倒寧可希望這位來個大吼大罵,現下好了,落得個提心吊膽。潘克倫一屁股坐倒在船頭,咬牙切齒地發誓:“管他多少錢,我要再接到這海上來的委托我就是孫子!不,就失去我所有的......金埃居!(*注3)”與此同時,皮特也坐在艙底心疼著那五十個比塞塔:“要不是嘉麗絲那個****老把她高挺的胸脯在我麵前晃啊晃的,我怎麼會輸!可惡!......下次堅決不受誘惑......那娘們兒胸脯還真是白啊!”看到他白癡的樣子人人都不禁搖頭,蘭斯終於受不了,一記窩心腳踹過去,險險地止住了從他嘴裏飛流直下的維多利亞瀑布(*注4)。

“看樣子老潘克倫今天刺激受大了。你沒事做嗎?當心被‘瘋豬’(船員私下給潘克倫起的外號)逮到你咬上幾口哦~”下層的廚房裏,廚師帕克·伯頓正一邊準備著晚飯,一邊對悄悄鑽進來的小文森特說道。“做完了。哎,我說帕克大叔,他不也是你老板嗎?你怎麼不怕?”少年用右手托著腮幫子,一本正經的坐在硬桃木的餐桌前看著他,續道:“倒也是,要向你發了火,他今晚就要咽黑糊糊的菜豆啦。”看了一眼鍋裏:“好香啊,是給那位客人準備的嗎?”“算你說對了吧。”廚師一邊自得地嘟噥著一邊朝為船長盛出來的那碗肉湯裏甩進自己剛擤出的鼻涕。“上帝呀,”小文森特,全名是文森特·凱恩·維倫紐夫的少年,滿臉驚訝地低聲問道:“平時那些肉湯你都是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