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憶龍一驚,仔細端詳,發現這女子分明是與他決鬥的那位紅翎毛將軍。連忙說道:“哎呀,原來是你?”
女子說:“不是我還能是誰?這荒山野嶺的,你倒是給我再找出一個人來?”
郭憶龍說:“哦,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與你決鬥之時,隻覺得你是個武藝高強的將軍,沒想到你竟然生的如此美麗!”
女子聽罷,甩手又打了他一個耳光,說:“放屁!你把我的臉都弄花了,還有何美可言?不說還罷了,越說我越生氣。要不是這裏沒有人陪我,我早就一劍把你殺了。真不知道救你是對還是錯。”
郭憶龍說:“難道是你救了我?”
女子說:“不是我是誰?你別以為姑娘我是好心腸,我隻是暫時出不去,想找個人來折磨一下,解解悶。我要每天刺你一劍,然後在敷上草藥。你若是好的比傷的快,就能多活些日子,否則你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郭憶龍說:“別,千萬別,咱們是不是還有商量?”
女子說:“沒有商量。我說的話一定要做到。”
郭憶龍說:“你若不殺我,我們兩人便能同心協力從這裏出去。若殺了我,你一個人做事情就不那麼方便了。我們何不化敵為友,一起共渡難關呢?”
女子說:“我才不用你幫我,姑娘我自由辦法通知我的騎兵縱隊來救我。”說罷轉身出洞,提了一口氣,縱聲長嘯。那嘯聲時起時落,婉若一隻極動人的曲子。直嘯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停止。回到洞內。
郭憶龍說:“原來那與我應和的嘯聲竟是你發出的。”
女子說:“廢話,這種小把戲姑娘我從小就會,又有什麼希奇。我的騎兵聽到這聲音馬上就會來救我,到時候我再把你的頭砍下來掛在旗杆上。”
郭憶龍說:“女孩子說話倒也不必如此凶狠!我且問你,你可認識那漢朝的飛將軍李廣?”
女子說:“認識,很熟悉,怎麼了?”
郭憶龍說:“啊,認識就好,認識就好。自己人啊。那李將軍是我師傅的師傅。我師傅名字叫顧長風。說起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女子說:“如此說來,我更應該一劍宰了你。那李廣不過是我家的奴才,你問他叫師爺,那地位就賤得不能再賤了。就憑你的身份也敢冒犯於我,把你千刀萬剮也是應該的。”
郭憶龍大吃一驚,說:“什麼?那李廣可是漢朝的大將,何時成了你家的奴才了?”
女子長歎一聲,說:“哎……,那整個大漢江山都是我父親的,他李廣不就是我家的奴才嗎?隻可惜我那父親不疼女兒,哎,我跟你提這些事情做什麼?你算什麼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
郭憶龍說:“難道……你竟是大漢朝的公主?你可是姓劉?”
女子說:“我自然是姓劉,又與你何幹?那什麼破公主,我才不稀罕。你且好好養傷吧。我去弄點吃的……”說完起身,揀起魚向洞外走去。
那女子倒也未真的每日去刺郭憶龍一劍,反而對他分外照顧。當天既給他送了綁,並做了些魚給他吃。隻是郭憶龍再問什麼,她都不理睬。問的急了,她抬手便是一耳光。被打了數次之後,郭憶龍也不敢再多問了。
如此過了數日,仍不見有人來救。這日郭憶龍捉了隻魚上來,用劍切了,又找寫枯枝,點了火。正準備燒烤,卻見那女子從洞裏出來,坐在他身旁,長歎一聲,說道:“小賊,你叫什麼名字?”
郭憶龍說:“你終於舍得開口說話了。”
女子甩手欲打,郭憶龍連忙閃開,說:“女孩子還是溫柔些好。你本是很漂亮的,隻可惜凶了一點。”
女子一笑,說:“你怎麼知道我漂亮?我被你弄花了臉,隻怕已是這世上最醜的人了。你分明是在調笑我。”
郭憶龍說:“你那傷根本不礙事,隻是在額頭上的一個小口子,現在早就好了。”
女子說:“真的,你不騙我?”
郭憶龍說:“隻可惜這裏沒有鏡子,不然一定讓你照照,看看自己多美。”
女子說:“哎,美與醜都無所謂了,隻怕我們二人要在這裏過一輩子了。”
郭憶龍說:“你別灰心,總會有辦法的。我的名字告訴你也無妨,我叫郭憶龍。你呢?”
女子說:“我叫劉瑩。”
郭憶龍說:“你真的是漢朝的公主?”
劉瑩說:“這還能有假?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公主。”
郭憶龍說:“你既然是公主,為什麼不在宮廷裏享福,卻在羅馬軍團中做了將軍?”
劉瑩說:“哎,我們漢朝的公主,有幾個能在宮廷裏享福的?命好的便嫁了侯爵,還能留在中土。象我這種命不好的,十六歲便被嫁到那千裏無人煙的西域去,一生都不能再回故鄉。公主有什麼好?還不如平民家的女兒,平民的女兒都不用背井離鄉,還可以嫁個自己喜歡的男人。”
郭憶龍說:“哦?原來你已經是王妃了。請問是哪個國家?”
劉瑩說:“我父王本是將我嫁到烏孫國的王子,誰知道那混蛋本就有了三十多房妻妾,而且相貌醜陋,身體肥胖,十足一頭肥豬。我若嫁給他還不如上吊死了算了。洞房那晚,我將他打昏,一路殺了出來。向南逃了一千多裏。最後被羅馬軍團救了。後來我隨他們打了一年仗,立了幾十次大大小小的戰功,便做了第一騎兵縱隊的將軍。”
郭憶龍說:“啊!你真了不起,一個女孩子家竟然能領兵打仗。對了,你打仗是跟誰學的?”
劉瑩說:“我出身在帝王家,身邊名將如雲。那李廣、程不識都是自小就認識的。他們的那點本事我都曉得。”
郭憶龍說:“那算起來你還是我的師叔了?哈哈。”
劉瑩說:“狗屁,你是我劉家的奴才,也是我的奴才!我是你的主子!”
郭憶龍說:“這天下的人生來平等,本沒有什麼主子奴才。”
劉瑩說:“你想造反不成?”
郭憶龍說:“你是在羅馬軍團裏呆過了,應該了解一些共和國製度。在羅馬,雖然還有皇帝,但公民都享有自由的權利。他們還有長老院、議會,盡可能的實現民主。我告訴你,在兩千年以後,這片土地上也將出現一個共和國。所有權利歸於人民,再也沒有什麼皇帝公主了。”
劉瑩說:“胡說,你怎麼會知道兩千年以後的事情。難道你是神仙不成?那羅馬的事情我倒也聽說過,不過那隻是一些化外野民的製度,根本不配為我們天朝效仿。這話你在我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要是在長安說這些,定會白白丟了性命!”
郭憶龍說:“哎,說了又不信,信了又不懂。算了。不說了。”
二人無語,隻吃了魚,又收拾了,便各自坐著,百無聊賴。
天色漸暗,風大了,那劉瑩穿的單薄,隻凍的發抖。郭憶龍退去長衫,為她披上,又將篝火撥旺了,半響,劉瑩方才覺得好受些。第二天,劉瑩因受了風寒,竟病倒了。整日昏迷不醒。郭憶龍用手觸摸她額頭,隻覺如火炭般滾燙。心想若如此燒下去,隻怕撐不了幾日了。必須想辦法為他退燒。他記得這山頂上有終年積雪,便順岩壁爬上,去取些冰來退燒。岩壁極陡峭,幾次險些墜入江中。費了約一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到了有冰的地方。取了一些,用衣服包好,正準備原路返回,卻見遠出江麵上飄過長長的一排木筏,蜿蜒約有數裏。筏上有人齊聲高歌,那歌聲甚是好聽,卻不明白唱的是什麼。
郭憶龍迅速爬下懸崖,將冰包了,敷於劉瑩的額頭,又站在洞口,等了半日,那木筏長隊放才來到近前。郭憶龍縱聲高喊:“哎!前麵的朋友,能不能帶我們離開這裏!”
那首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看到了郭憶龍,便轉身對周圍的人說:“那邊有人,將筏子劃過去接他上來。”
郭憶龍抱起劉瑩,上了木筏。與那男子道謝,並取出些散碎銀兩與他。那男子辭而不受,且懂得漢話,說道:“救便救了,拿銀子做什麼?”
郭憶龍見他推辭的堅決,便不再堅持,隻問道:“大哥,這附近是什麼地方?可有治病的郎中?”
男子說:“這地方叫聚金江,因上遊有黃金,所以有很多來五湖四海的人到此淘金。你剛才的那處所在叫菩薩洞,江水到那裏突然變緩,很多落水的人無論是死是活,都能在那裏上岸。你們算是運氣好的。至於郎中,那前麵的村子裏好象有一個。也是中原來的,會講漢話。”
郭憶龍說:“需多長時間能到?”
男子說:“不遠,半日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