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軒是衝出草屋的,直接衝進了人群中,對著藍天,對著大地,對著每一個人,瘋狂的大喊起來。我是修行者,我是一名修行者了。
呼喊聲,響徹了整片天地,久久都不肯散去。直至過了很久,興奮的歐陽宇軒終於發現了淩逍。恭敬的跑到了淩逍的麵前,鄭重的跪拜下來。村民們也和歐陽宇軒一樣,一同跪拜了下來。他們沒有人說話,但是他可以看到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有尊崇,有感激,有振奮,也有期待。
“都起來吧。”直至過去了很久很久。淩逍才緩緩開口。他不喜歡受別人的禮,但淩逍明白,若是不讓他們拜,他們也不會聽從自己。
在凡人的眼中,修行者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是。”聽到淩逍的話,歐陽宇軒恭敬的站了起來,直立在淩逍的身側。而村民們則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從淩逍的話語,仿若他們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跪著。
見此情景,淩逍的眉頭蹙了起來。不滿了看了一眼歐陽宇軒。他也是淪落人,他更加期盼這些淳樸的人能夠把他當做是普通人。
感受到淩逍的目光,歐陽宇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知道淩逍是在警告他。
“快起來,快起來。”歐陽宇軒急切地去招呼他的村民,他不知道淩逍為什麼不高興,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冒犯淩逍,一旦淩逍生氣離去,他心底的所有算盤就全空了。
在歐陽宇軒幾近命令的口吻下,那些年長之人紛紛站立起來,可是那些少年卻無一人挪動腳步。看著這些少年,歐陽宇軒很是惱怒,怎麼這麼不開眼啊,可偏偏他又不能做出過分的事。讓他好生為難。
就在此時,一個少年竟然跪著向淩逍緩緩走來。
“前輩。晚輩冒死,懇請前輩...”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歐陽詢。在歐陽宇軒之前,他是第一個通過測試的,他是整個村子的驕傲和期盼,可是三年過去了。他還是一個凡人,凝結不出仙根。
眼下,歐陽宇軒一朝成為了修行者,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最深的,便是他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在歐陽宇軒展露出修行者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抓住這次機會,哪怕在淩逍的身邊做一個奴仆也好過在這裏等死。
然而,歐陽詢的話隻說到了一半,後半句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因為他感受到了淩逍淩厲的眼神,本就心虛的他竟不由自主的恐懼起來。
淩逍平靜的看著歐陽詢,無須歐陽詢多言,淩逍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他這是要逼宮。
隨後,淩逍又大有深意的看了歐陽宇軒一眼,在淩逍淩厲的目光注視下,歐陽宇軒不禁流起了冷汗。
良久,淩逍又看向了前方跪倒的那片和自己年歲相仿的人。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更有幾人臉上還掛著傷痕,這些人,原本都應該享受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因為命運的不公,而不得不苦苦掙紮。
在這群少年的後方。是那些健壯的成年人,和滿頭白發的老者。他們之中,有的人已經老態龍鍾,卻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勞作著,他們蒼老的容顏無不敘述著歲月留給他們的無情。
村子裏,一片安靜,麵對淩逍的不悅,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甚至是那些老者,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
在寒冰國,永遠不會這樣,淩逍想起了屬於他的那個強大的帝國,沒有凡人,隻有戰士,無需同情,人人不屈。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淩逍的心被眼前的村民刺痛著。
不遠處,那一片片殘垣斷壁還在訴說著淩逍的罪惡,一個個簡易的草屋傾吐著他們的無奈。
淩逍閉上了眼睛,耳畔是遠處山林間傳來的鳥鳴,清脆悅耳,潺潺的流水與巨石向擊,彈奏著動人的樂曲。
天上,一行白鷺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隻是片刻間,歐陽詢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像一個死囚在等待審判,緩慢而悠長。他身後的少年更有一些忍不住顫抖起來。
“哎。”淩逍一聲長歎,他已經決定了,利用也好,還債也罷,既然他被村民當做是救命稻草,那他就做一回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