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將嚴老夫人請進致瀾院中,一進到內室,看到枯槁的嚴氏,嚴老夫人忍不住上前抱著女兒痛哭。
嚴氏久久才似回過神來般的,望著嚴老夫人。“娘?您總算來了!”嚴家母女淚眼相對,容嬤嬤揮手將屋裏侍候的丫鬟全都遣下,自己守在門口,待屋裏哭聲漸歇,不待人喚,她便帶著大丫鬟端水入內,侍候主子們梳洗妝點一番後,又遣開其他人,重守在門口讓嚴氏與嚴老夫人說話。
“娘,您怎麼這會兒才來。”嚴氏忍不住抱怨。
“唉!不是我不想來,實在是家裏出了事。”嚴老夫人歎了口氣,將這些天嚴家出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女兒說,末了還道:“我正想跟你拿女婿的名帖,讓人再去趟官府,之前你大哥讓管事的去報官,官府推說忙著無暇受理。”
嚴氏聽到家裏兩位兄長失蹤,心口直跳,根本沒注意聽後頭母親說了什麼,她緊握著母親掛著翠玉環的手腕追問。“二哥他失蹤了?”
“可不是。”嚴老夫人疲憊的道,這個兒子文不成武不就,嚴老太爺對此子甚是失望,得知他失蹤,便揚言不管,以為他眠花宿柳去了,誰知……
“這是何時的事?”嚴氏覺得心跳得飛快,伸出手壓在咽喉上。
嚴老夫人頓了下,回道:“便是你與雪丫頭出事那日晚上的事,他一早就出門,男人在外交際應酬,偶爾徹夜不歸也是有的,隻是那日你們娘兩兒出了這等大事,自然是要把人全找回來,誰知派去店裏找人的小廝回來說,他根本就沒去,也沒看到他帶出門的人,你大哥原是說,既然找不到,那他們其他人先過來探望,遇著事也好幫個手。”
“是啊!”嚴氏吶吶的道。
嚴老夫人不覺有異,繼續說著:“誰曉得走到半路,竟遇上你二哥的小廝,滿身是血的回來,隻聽他說了幾句語焉不詳的話,人竟然就死了。”
嚴氏大驚雙手直顫,雪青襦裙被她抓得起了縐紋,手汗更是將掌下的裙裾****,嚴老夫人又道:“聽他的意思,像是原本談妥的事情生變,那些人與你二哥談不攏,就將你二哥擄走了,那小廝是趁亂逃出來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抖成這個樣子……”嚴老夫人看女兒臉色慘白雙眼圓睜滿麵驚恐,不禁狐疑的盯著女兒看。
“娘,還沒……找到……二哥嗎?”嚴氏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利索。
嚴老夫人見狀不對,揚聲將容嬤嬤喚進來,容嬤嬤忐忑不安的進屋裏來,見嚴氏駭怕成這模樣,心裏有些慌,嚴老夫人見她主仆二人這副樣,重重的以掌擊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嚴氏得知此消息,原就心魂不屬,再被母親這般一嚇,身子一抖,立刻倒豆子般的將事情全說了。
“你,你們這些個蠢蛋!”嚴老夫人聽完氣的幾乎厥過去,她指著嚴氏道:“你這個沒腦子的,你二哥攛綴個幾句,你就拿你閨女兒的命去賭?既然要下狠手,為何要帶著慕雪去?”
嚴氏漲紅了臉啞口無言,她總不能說,她就與慕越那丫頭不親,隻帶慕越出門沒帶慕雪,出事之後,她要如何自圓其說,她怕藍守海生疑,就得帶女兒一起出門,誰曉得,二哥找來的人竟會錯殺!
虧得她還使計拖住那些護衛,不讓他們能及時救援,誰知反倒害了慕雪!
思及此,嚴氏悔不當初,抱著嚴老夫人又是一陣痛哭,嚴老夫人這下子總算明白了,看來老二雇了人打算在嚴氏上香途中狙殺藍家七姑娘,隻是不知何故,反叫那些人錯殺了嚴氏的閨女兒藍家八姑娘慕雪。
這件血案轟動整個西寧,藍家是何人,藍家當家的藍守海可是西寧衛現任的守將,十一年前領兵剿滅四處作亂的西夏遺族,保住了西寧一方平靜,當今皇上特封他為西寧守將,西夏王族的餘孽心有不甘,來年潛入藍家,重創即將臨盆的藍夫人鄭氏,致其早產後血崩不治。
這次遇襲的,又是藍將軍的家眷,整個西寧為之震動,知府這些天忙著清查可能的嫌犯,嚴家雖是藍家姻親,失蹤了一位爺,怎及得上藍家遇襲的事重要,藍家的管事前去報官,被請出來沒空受理。
嚴老夫人原想著,探望過女兒之後,拿了女婿的名帖去官府,他們總不會再把他們擋回來了吧!誰知這其中竟是有所牽連。
“你們,為什麼要對那丫頭出手?”嚴老夫人思來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女兒嫁進藍家,那七丫頭也是女兒的孩子。
“二嫂子說,那麼好的一樁婚事,憑什麼,憑什麼是落在七丫頭身上,我的雪兒也是他女兒,為什麼……”嚴氏淚花四濺委屈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