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能回府了!
這個消息可讓嚴氏的陪房們,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真正的主子回來,她們有了主心骨了,憂的是,嚴氏不知能待多久?
老爺隻說讓夫人暫時回城,可沒說不再送她回莊子去。
大總管想了想,想到莊子上有夫人,還有個大姨太太在,他和藍永福兩個人都是男人,萬一藍永福彈壓不下大姨太太,他可是說不上話的,最後隻得使人跟大奶奶借將,將桂嬤嬤帶著去。
大總管前一晚就派人去莊子知會一聲,嚴氏知道能回府,開心興奮得一個晚上睡不著。
大藍嚴氏反倒氣得臉都黑了,她的錢還沒撈夠呢!靠山就要挪窩了?
在莊子上侍候嚴氏的丫鬟們也很高興,她們是嚴老夫人派來的,還以為這輩子就隻能在莊子上待著了,沒想到有機會跟著嚴氏回府,大家前一晚收拾箱籠忙到很晚,第二天大家早早即起,嘻嘻哈哈的繼續收拾東西。
大藍嚴氏看著她們整理東西,心裏實在悶得慌,板著臉端著茶,冷冷的道:“你們這麼高興做啥?也用不著收拾那麼多東西,哼!說不定才回去就被趕回來了。”
眾丫鬟臉色微變,悄悄的去看坐在炕上的夫人。
嚴氏原本笑盈盈的臉,沉了下來,臉色青白的瞪著長姐,大藍嚴氏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訥訥的道:“怎樣,我又沒說錯。”
屋裏的丫鬟見狀,不由輕手輕腳的做著手上的差事,頭都不敢抬,屋裏原本歡快的氣氛被讓人喘不過氣的凝重淹沒,她們不敢再嘻笑,恐慌的互相交換著眼神,恨不得趕緊將手上的差事做完,好快快離去。
“大姨太太,福大爺和絹表小姐來接您了。”一個丫鬟怯怯的上前稟報。
大藍嚴氏一怔,慢慢的將手上的茶碗放到桌上,嚴氏已笑著站起身,在旁邊催著。“大姐夫來接姐姐了,我陪大姐一塊出去吧!”
還沒回過神來的大藍嚴氏,已被嚴氏的丫鬟們簇擁著出了房門。
來到莊子的堂屋,藍府的大總管與一眼生的嬤嬤站在藍永福父女身邊,大總管上前見禮,指了桂嬤嬤道:“這位是府裏的內總管,老爺派我們過來接夫人回府小住。”
嚴氏有些詫異,內總管竟然換人?見那溫和模樣的桂嬤嬤,她心底忽然有種什麼都掌控不住的驚慌感,看看大姐夫,她心裏有些自憐,她的丈夫貴為將軍又如何?還比不上大姐夫,親自來接大姐回家。
一旁的大藍嚴氏看到藍府的大總管與丈夫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心底暗慌,大總管請他們夫妻借一步說話,嚴氏不禁開口:“怎麼,有事我聽不得?”
大總管看了藍永福夫妻一眼,擺出笑臉對嚴氏道:“夫人當然聽得。”言罷,不待藍永福開口反對,便直言道:“聽聞大姨太太替老爺應承了不少差事……”
大藍嚴氏一聽,立時難堪的漲紅了臉,嚴氏知道丈夫這是派人來算賬的,心裏冷笑,打量著局促不安的長姐。
“胡塗,你這婆娘是吃飽閑著沒事幹了不成?海兄弟打戰忙得很,那有空管旁人家的閑事?”藍永福痛斥老婆,邊討好的衝著大總管笑。
大總管不置可否,隻低頭不言,嚴氏笑容可掬的道:“大姐姐就是熱心的很,連孩子都舍下不顧,盡幫著那些太太們解難救急呢!”藍永福聽著火氣更旺,指著妻子的鼻子痛罵,“你怎麼敢啊?就這樣把孩子撇下,她可是你的女兒,你都不管,跑去管別人家的閑事做甚?”
大藍嚴氏被丈夫的唾沫星子噴了滿臉,偏不想在妹妹跟前給丈夫沒臉,不敢開口頂回去,心裏卻是惱恨得緊,這老不死的,隻顧著自己快活,整日混跡賭坊不歸,現在倒好意思來指責自己了。
藍慕絹怯怯的縮在一角,動都不敢動,大總管發現她,便輕咳了聲,藍永福聽他出聲,忙不迭的住了嘴,大總管隻朝大藍嚴氏拱了拱手,“大姨太太熱心,不過我家老爺才打完戰回來,正需要好生休生養息,您招攬下的那些事兒,還請您自個兒去處置。”說罷便朝桂嬤嬤使了個眼色,桂嬤嬤頜首,大藍嚴氏朝嚴氏擠了擠眼睛,示意她幫忙說話,嚴氏卻視而不見裝沒看到,對藍慕絹道:“這是絹兒吧!多時不見,倒是變了個樣兒,成了大姑娘了啊?”
藍永福聽聞這話本是欣喜女兒長大,但轉念一想,妻子將女兒丟在藍守海府中數月不聞不問,火氣又上來了。
大總管便尋機先告退。
桂嬤嬤問:“夫人可是都收拾好了?敢問夫人是要立即動身回城,還是等用過飯後再走?”
嚴氏是迫不及待想回城去,連忙道:“這就動身吧!”
大藍嚴氏雖不願,還是沒轍,這裏是嚴氏的莊子,由不得她做主,人家正經主子都離開了,她一個外人難道還強留下來?再說,侍候的人跟著嚴氏走了大半,她真要留下來,隻怕沒人有閑空侍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