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及笄之後,藍府陸續迎來遠道而來的貴客。
藍守海的摯交故友們難得聚首,來到寧夏城之後,是天天邀約不斷,今日我做東,明日他請客,藍守海這幾日索性請了假,好陪伴不遠千裏而來,隻為討他小兒子一杯喜酒的朋友們。
這些人有的是舊日同僚,有的是幼時故友,有的已二十多年未見,有的則來吃過藍慕遠、藍慕聲的喜酒,藍守海赴約時便帶著兒子們同去,連東方朔也被帶著一塊去。
倒是四皇子不曾去過,東方朔為此有些抱歉,覺得四哥在養傷,自己卻丟著他出去享樂。
四皇子不以為意,“你未來的嶽父看重你,是好事。你想,你如今已封王,日後封地可能不會讓你離嶽家太近,現在打好關係,多認識些人,對你隻有好處。”
東方朔蹙著眉。“四哥與四嫂娘家人不親?”
“怎麼親近?”四皇子苦笑。“向皇後與我結盟,是要我幫二皇兄分擔些事,她要用我,卻又怕我這顆棋子兒不聽話,日後彈壓不住我,所以挑給我的妻子雖好,但她的娘家卻是根基不深的,嶽丈、舅爺在朝中皆非拔尖的,甚至是有些膽小怕事的,就算我想親近他們,他們恐怕就先嚇得半死。”
東方朔一直以為,自己能留在寧夏城,能瞞天過海用假身份去軍中磨練,都是僥幸,但現在想想,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四哥,當年向珞那件事……”
“淑妃本就不樂見你與向家人走的太近,一直以來,皇後和皇貴妃就如泰山壓頂般的壓在她頭上,她雖生下二皇兄,但此後就再也無法生育,便是皇貴妃下手的,二皇兄雖非嫡子,但大皇兄早夭,他便占了長,若父皇真要立太子,他的機會遠甚過三皇兄。”
四皇子歎口氣又道:“我是知道她一定會發難,卻不知她會用一石二鳥之計,傷了你,向家也討不了好。”他麵露鄙夷的笑。“當然,我根本沒料到,向皇後竟然蠢到聽信她的話,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這種事她也幹得出來。”
東方朔有些不忍的道:“她都已經過世了,就別再說她了吧?”
四皇子自此就不再提向皇後一事,這女人幹了不少壞事,但至少有兩件事她做得不錯,一是讓他有機會展露頭角,二是在詭譎的後宮裏,保住了阿朔的小命,雖然她誤了阿朔不少,但至少保住他的命,身子雖不甚健壯,可日後總算調養過來了,不像十七皇弟,小命雖是留下來,卻成了個癡兒。
當藍府正如火如荼的籌辦藍慕攸的婚禮時,京裏的狀況開始有了變化,四皇子雖未返京,但皇帝卻命隱龍衛將消息傳遞過來,八皇子的喪禮後,其子降等襲爵成了寧郡王。
三皇子秦王沉穩了許多,擁秦王的人,蹈光隱諱起來,行事不似之前張揚,而二皇子豫王府裏妻妾爭鬧不休,曾傳出封王當日,豫王和豫王妃為了一名小妾大打出手,豫王妃挨了豫王一巴掌,跌在地上當晚就見了紅,那名小妾聽說被豫王妃毀了容貌,當夜投繯自盡,幸被豫王救下,並允諾會派禦醫好好為她把臉給治好來。
“二皇兄家妻妾爭鬥也要讓我知道?”四皇子挑了眉頭,嘲諷的問黃內官。
黃內官傷勢已大好,日前隨四皇子從永寧山莊回來,立刻就將待在寧夏的隱龍衛收攏。
“王爺,您可是貴人多忘事,這名小妾,便是當初秦王送給順王,後來被順王轉手送去豫王身邊的那枚棋子兒。”
四皇子撐著額角,想了半晌才記起此女身份來。“我想起來了。”四皇子質疑的問:“二皇兄向來對女子隻有利用的份,怎麼會對此女的態度迥異?”
黃內官要能知道,那就神了!於是他老實的搖搖頭回道:“奴才不知,隻是豫王行事向來對女子利用的徹底,如華大少的妻妾。”
四皇子頜首,他還記得二皇子利用華大少妻子的陪房,在寧夏建了條暗探,隨著華大少過世,其妻因鬧著要回娘家,而被公婆關在府裏靜修,她的丫鬟、陪房也被禁足,當初這條線被清除了。“我記得,華大奶奶的陪房便是二皇兄的人,有陣子沒去注意了,不曉得現在情況如何?”
黃內官神色嚴肅的應下。“奴才待會便讓人留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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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那日的警告有效,羅晴翠倒是不敢再讓人去胡亂打探消息,倒是黏緊慕越不放,一開口便不離東方朔,慕越聽著有些膩味,對她提出的問題,一概是一問三不知。
這天大奶奶請慕越去藍慕攸的新房檢視一番,羅晴翠也要跟著去,慕越抬眼看大嫂,等她發話。
藍大夫人就坐在一旁,按說,藍府在籌備著六爺的婚禮,有些事本就不好讓外人跟著去處理,偏偏那位外人很不識趣,死巴著人要跟。
大奶奶眼角餘光瞟了大夫人一眼,見她低頭喝著茶裝作不知情,大奶奶嘴角露出一抹笑,“晴翠妹妹也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