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一家人在老夫人房裏用飯,藍守海說了今日剛接到的消息,得知西寧軍回防,蠻族大軍不退反進,大有想要一較高下之態,藍守海親率親兵迎上去,接連幾回合,都大敗蠻族,西寧軍趁勝追擊。
“這孩子!怎麼忘了窮寇莫追!”藍老太爺皺著眉頭捧著茶道。
“您就放心吧!三弟有分寸的。”
“哼!”藍老太爺重重的哼了一聲,同桌的藍慕遠嘴角翕翕,似有什麼話想說,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坐在老夫人那桌的二夫人此時揚高了聲道:“聽說汾王要成親了!”
“他成親就成親,與我們家何幹?”老夫人口氣不善,一雙眼冷冷的看著二夫人,二夫人一驚,眉頭一跳,訕訕的道:“媳婦兒這不是好奇嗎?慕越侄女兒和順王可是在汾王之前蒙皇帝賜婚的,怎麼卻讓汾王搶在了前頭成婚?”
老夫人這兩日身體不適,家裏有客來,都是大夫人招呼,因此宮中要為汾王衝喜盡早完婚一事,就沒有與老夫人說,誰曉得二夫人竟然會挑這個時候大聲嚷嚷出來。
“祖母說的是,汾王成親與我們家何幹,該急的應是郭家吧!”藍慕葭淡淡的道,慕越坐在老夫人的身邊,默不作聲的給老夫人盛了碗雞肝薺菜湯。
藍慕金也道:“六月十八日完婚,這日子挑得還真近,郭家上下隻怕要忙壞了吧!”
遠大奶奶便問:“祖母,孫媳婦離京多年,對京裏的人不太熟悉,這郭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啊?”
老夫人這幾日對著漂亮可愛又嘴甜的藍以蘅,藍以蘅張嘴就是齊哥兒如何,平哥兒怎樣,所以兩個曾孫雖沒有時時在跟前,但老夫人對他們的乖巧聰慧很有印象,連帶著對遠大奶奶印象也好,聽她開口詢問,明知她是圓場子,也沒給她臉色,和緩下臉色,將郭家娶衛王家的長慶郡主為妻,長慶郡主與夫婿誌同道合,幾個兒女皆擅丹青的事說給遠大奶奶聽。
二夫人訕訕的夾了魚肉來吃,席間男女二席各自聊開來,藍慕意看了母親一眼,並沒說什麼,待散席,男人們去了老太爺在內院的書房泡茶,女人們各自回房,待回了二房,藍慕意不由對母親嗔道:“娘,女兒求您了,以後要說什麼話,先在心裏過一下再開口,今晚上您女婿就坐在那兒哪!”
二夫人真是委屈極了。“我也沒想什麼啊!隻不過是想到這事,說出來當話資而已。”
藍慕意暗地裏搖頭,母親雖有事忙了,可是接觸的人,外頭的事情聽多了,卻不曉得考慮一下再開口,汾王狂妄放話,讓家裏人對他印象大壞,就連丈夫知曉此事後,都忍不住罵了一句,母親卻貿然拿他的事出來說,不是讓大家吃不下飯嗎?
老夫人留了大夫人說話,仔細的問了這事,聽說是麗嬪主動提的,倒是吃了一驚。“看不出來,這位娘娘平素不顯山露水的,卻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相公也是這麼說。”大夫人道,“順王特意讓人傳消息給相公,說是慕越身邊還是得小心戒備著。”
老夫人點點頭。“是詃戒備著,明日起,傳我的話,讓她待在府裏好好的練習閨儀,顧嬤嬤這次跟著回來恰是正好,畢竟要嫁入皇家,禮儀、規矩、應對都得撿起來好生練習,別出了門,讓那些嘴碎的挑毛病,可就不好。”
“是。”
大夫人應下,然後侍候老夫人睡下,才回房去。
遠大奶奶知道老夫人的話後,便對慕越道:“還是祖母想的周到,雖不知婚期訂在何時,但宮廷禮儀、應對之事,我沒法子教你,隻能請顧嬤嬤再勞累一番了。”
顧嬤嬤原是要留在寧夏城養老的,後來,不知東方朔怎麼說服她的,竟是說動她日後要隨慕越嫁過去,因此遠大奶奶來時,就把她一起帶回京城來,不過在路上染了風寒,進府後,慕越還沒見到她人。
聽到要再開始上課,她倒是沒什麼想法,雀兒她們幾個卻是苦了臉,白露她們瞧著覺得奇怪,出了屋子便問雀兒:“姑娘要跟顧嬤嬤學規矩,姐姐們怎麼卻苦了臉?”
雀兒相貌僅清秀之姿,像是鄰家的丫頭,嘴巴又甜,逢人就是大姐、嫂子的喊,來到京裏沒多久,就與白露她們親近,所以白露她們有什麼想問的,大多都是找她問。
“沒什麼,隻是姑娘上課,咱們也得學,總不好去了王府後,給姑娘丟臉。”
夏香這才憶起,“是啊!咱們是姑娘身邊貼身侍候的,那些宮儀想來也得學學。”
日後姑娘身為皇帝的媳婦,進宮請安的機會隻多不少,甚至身邊也會有內府派來的女官及宮女,她們若連宮儀、規矩都不甚明白,別到時候侍候不好姑娘,反給姑娘添麻煩。
琉瓏和白露麵上微紅,她們隻想到跟著慕越,姑娘成了王妃,她們是身邊侍候的丫鬟,想想就威啊!卻是不曾想到這些,不由就道:“還是姐姐們想得周詳,姑娘去上課時,我們在旁也得好好的學著了。”
由老夫人做主,代慕越推了一切邀宴,讓她專心在府中學規矩,上門來探望拜訪的,也由大夫人和遠大奶奶代為招待,鄭家奶奶、少奶奶和姑娘都曾上門探訪,老夫人卻是難得破例讓她們去見慕越,慕越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