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怯步了,靜靜地站在那裏,靜靜地聆聽那優美動人的弦音,靜靜地微笑,靜靜地流淚。
那件事後,一直以冷靜淡漠自處的她,很有一段時間排斥聽到小提琴的樂聲,有一次險些因為這個暴露身份,也就是在那一次,她的教練她的師父失去了一條腿,失去了人生的舞台。
而她背負著那個人更深的恨意,終於冷靜下來,繼續前行。
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很淡然了,可今天在這裏,聽到這個聲音,她居然有點不能自已。
“你怎麼回事啊?到處亂跑!不要命……你哭什麼?”秦玥罵罵咧咧地追上來,好在這裏沒什麼殺陣,不然就算她有三頭六臂也死翹翹了,等他轉到身前,才瞧見楚娫的不對勁。
“你聽見琴聲了嗎?”她好不確定啊,是不是自己在幻聽呢?
“聽?”秦玥一愣,豎起耳朵細聽了下,的確發現有細細的聲音傳來,悠揚的感覺很是纏綿,不過卻聽不出是什麼樂器演奏的,“恩,聲音挺好聽的,怎麼了?”
楚娫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立在原地一小會兒,驀然提步奔跑。
“喂,喂,喂!”秦玥有點氣急敗壞了,“一句話不說,你上哪兒去啊?”
她一定要追上去看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想追上去。秦玥一看她這架勢,登時頭皮發麻,雖然這裏沒什麼殺陣,但是這些幻陣也不是好惹的,剛才追過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枯骨,應該是誤入迷陣最終沒能走出去,被困死在這裏的。
剛才就是她亂跑,才害得他在這兒困了這麼久,現在又亂跑,也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一想到這個就頭大啊,真是被她欺壓到死了!
要不是因為當年的承諾,本少爺才懶得理她嘞!
秦玥憤憤然裏握拳,最終還是泄氣地追上去,萬一她有個什麼閃失,這個責任不是他能抗得下的。
入目滿是荒林,枯枝敗葉鋪滿地麵,極少部分被風吹起,才裸露出潮濕褐黃的泥土。空氣裏很是寂靜,這個季節,該冬眠的都去冬眠了,沒有冬眠的也都躲起來了,以免成為某些餓肚子的強大獸類的腹中餐。
也不知是不是楚娫運氣好,這個方向居然沒有一個陣法,輕輕鬆鬆地就跑過去了。撥開叢林,一片不算開闊但也明朗的景致躍入眼簾。
叢林盡頭是個不算高的土坡,從遠處的古道上一路向上延伸,最後到這裏被截斷,翹起的弧度形成一個小崖,長長的古道與遠山相連,圍繞著這片枯林。
四圍一片靜默,隻餘這縷不絕的琴音。
還沒出樹林,楚娫就瞧見了那抹如遠山般寧靜的淡色。說實話,一襲古袍長衫,玉帶金冠,卻配著西洋古典的小提琴,明明是很矛盾的氣質,偏偏感覺不到那種不協調,反而有些別致的韻味,一舉一動仿佛極具英式宮廷的典雅,好像就在皇家音樂廳裏演奏,同時又有著水墨畫的詩情,一抬手一按弦都是一副畫卷,承載著不忍流失的瞬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趴到土坡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走近的,等她回神的時候,演奏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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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這樣幹等下去嗎?”唐笙有些著急了,已經一天兩夜了,眼看著天又快黑了,那個本該最著急的卻不動如山。他早就下令讓隱在暗處的鐵衛出去找人了,卻被燕清攔住,偏偏他又什麼都沒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