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齊。你在做什麼?”
被叫做的陸齊的小子,聞聲臉色登時一變,忙扯下袖子,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連連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
來人著一身深色粗布麻衣,漂洗得很幹淨,身材頎長,五官有幾分冷峻,眉間卻藏著幾許溫和,聲音沉著有力,步伐穩健,是個練家子。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淡淡的,西鳳聽弦暗暗警惕起來。
“師父叫你呢!”
“哦,這就來!”說著,那小子目不斜視地跟過去。
一直保持背對著,僵立著的楚娫霍然轉過身。
“等等。”
前麵的人聞聲停下,慢慢轉過身。
時間仿佛被命運的手拉長,所有的動作都變慢,如果被切成一幀一幀的畫麵,定格在特定的一瞬間。所有的顏色與聲音都漸漸褪去,她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隻有那張漸漸轉過來的臉。有風拂過,撩起細碎的發絲,越是急切地想看清,就越看不清。
她忍不住握緊地雙拳。
時光在漫長的複雜的支流裏彙聚,虛空裏流逝的畫麵都漸趨模糊,隻有那張臉,自有記憶起,便那般清晰,五官是則怎樣一點點舒展開的,眉毛是怎樣一****勁挺起來的,下巴是怎樣一點點刻畫出堅毅線條的,她都默默卻又熱切注視著,沒有漏過一絲一毫。
在那樣安靜流淌的歲月裏,那張臉總是板正著,但偶爾會泄露出一絲笑意,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收藏著。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便不再笑了,哪怕一絲也不肯,溫淺的眼神也愈發透著寒意,她收在眼底,什麼都不說,卻日複一日地疼著,像是永遠也好不了的傷口,愈合一點便潰爛一點。
錯亂的時間彙聚在這個點上,心底像是漲潮般,溢出滿滿地曾經不肯泄露一絲的情緒。
她癡癡地望著他,淚流滿麵:“師兄……”
幾人都愣住了,陸齊更是不屑地笑著,正要開口。那男人靜默地看了她一瞬,麵色不變道:“你認錯人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然後轉身就走,楚娫望著他的背影,腦海中忽然閃現很多年前,他在廣場上打掉她的手,如寒冰般的聲音,繞在她耳側:“你最好死得連骨頭都不剩,因為我看著就惡心!”
然後就這樣轉身走掉,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眼前。一股急切地念頭,衝上腦海,楚娫奮力一撲,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子,嘴唇囁嚅。
那人看著她緊緊抓住衣服的手,眉間閃過一絲慍色:“姑娘,你認錯人了!”
“不,我沒認錯,你是許亦。”
許亦?這是何許人也?幾個人都愣住了,街上的人漸漸少了,也沒人關心這不明所以的情況,鬧市散去,也不過一地冷清。
這個名字顯然不是楚娫現編的,她的眼光裏有種莫名的神彩,像是將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西鳳聽弦被自己的比喻給嚇到,忙打消這個念頭。
“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許亦。”那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作勢想推開她,不料楚娫抓得更緊了,瘋狂了般不肯鬆手:“不,你就是。你是許亦師兄,我知道你是。”
那人見她神色不對,知道無法跟她說,轉過頭對西鳳聽弦道:“不好意思。麻煩看好貴夫人。”
霜月一聽就不高興了,正要開口,卻被西鳳聽弦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