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遊客,這裏就是李白墓了。唐代寶應元年,也就是公元762年,李白去世。當塗縣令李陽冰將他葬於城南龍山東麓。817年,李白生前的好友範作之子範傳正與時任當塗縣令諸葛縱合力遷葬於此。好了,今天的瀏覽就到這裏了,接下來的時間,大家自由活動,我們5點在停車場集合,然後吃飯。”導遊的話剛說完,二十幾人的隊伍就各自散開了,三五成群的拍照留念去了。
牧野獨自繞著李白墓轉了一圈,便向著太白樓走去。眼看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畢業論文已經寫完,導師也看過同意了。隻是三方協議還沒最終下落,沒有工作單位,寄出去的簡曆也泥牛入海,一去不回。人才市場沒少去,可是也什麼中意的崗位。交往了三年多的女友也在畢業分手季和自己說了拜拜。無奈之下,便來江南散心。一個人來江南旅行已經有兩周了,牧野該轉的也轉了,該看的也看了,每天刷刷微信,向朋友們報告一下行程。
站在太白樓上,獨自依著欄杆,看著太陽的餘暉散在長江之上,點點波光,牧野歎息著。想想剛才旅遊團的導遊介紹李白平生時,自己也一陣落寞。學曆史的他,自然知道李太白一生坎坷,想想這詩詞獨步天下、劍術無雙、飲酒如吸川的形象,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和葬在這裏的屍骨聯係在一起。
“嗯?那個人是誰啊,玩cosplay啊。”牧野無意間掠了一眼長江江邊,看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人獨自臥在一塊巨石上,麵對長江,飲酒自樂。“倒是清閑的很啊,什麼時候我也有這也的生活啊。”總想著仗劍天涯的牧野,看看現實的自己,無奈的歎了口氣。再抬頭時,那巨石上卻不見人了。牧野左右看了看,皺著眉,喃喃的說道:“不見了?這個人走的也太快了吧。算了,反正不管我的事。”
“獨臥山林間,醉酒聽風眠。縱使詩仙到,卻也樂安然。”
牧野提著一瓶酒,坐在長江畔,天上的月光與身後的霓虹相應成趣,卻也照不清這岸邊。“當年梅之煥在這裏寫詩說“采石江邊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來來往往一首詩,魯班門前弄大斧。”,想來我這也算是耍了耍吧。”無奈的笑了一笑。牧野無意間又看向了那塊巨石,想起傍晚那個人,“我也去躺一會兒去”。
爬上巨石,牧野才發現,這塊巨石快趕上一張大床了,倒也是平整。看看四下無人,牧野便把鞋脫下來,放在一邊,整個人成大字形,躺在石上,看著絲絲墨雲飄過月下,牧野倒是一時興起,朗聲念到“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裏,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閑。”念罷詩後,牧野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像剛才的詩抽幹了他全身力氣似的。
“哈哈哈,小友月下獨酌,獨自吟唱,好興致啊。”
牧野忽地坐起,卻見一人,一身素色衣縞,披一鶴氅,衣帶飄飄,卻似神仙遺世獨立。這套裝扮,牧野突然想起來,這像是傍晚那個人。
“先生也是好興致啊,這身衣著也是特立獨行了。”牧野笑笑回了一句。
“哈哈哈,好,好,好,很久沒有人來這裏小坐了。我觀小友也是性情中人,我這裏也有一瓶好酒,雖不比你手中的烈,卻也別有味道,小友可願同飲啊?”白衣人撚著胡須問道。
“有好酒啊,沒問題。”牧野也算是個嗜酒的家夥了,隻要是自己沒嚐過的酒,都是願意喝上一壺的。聽白衣人這樣說,自然是十分歡喜的。說道:“您稍等啊,我把鞋穿上,不然有點另類。”一邊說著,牧野一邊穿鞋。再抬頭時,那白衣人已然在他對麵盤坐,麵前放著一個鵝黃色大葫蘆,撚著胡須,微笑著看著牧野。
牧野愣了一下,自己低頭穿鞋不過幾秒鍾,而且距離這麼近,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這個人攀爬上來,更不用說從容的坐下了。牧野心下一沉,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爬上這巨石,明明四周空無一人,自己念首詩,不過三四十秒,這人什麼時候出現的?牧野不由得身上毛孔一緊,感到眼前一花,幸好他平時注意鍛煉身體,沒直接暈倒,倒是晃了一下後,便穩了穩心神,偷偷的向白衣人看去。牧野看向對麵,卻見對麵座的是一位麵貌消瘦,卻精神飽滿的老人,長發盤於頭頂,用一根青色飄帶箍著,細眉明眸,透出一股和藹卻又清明的目光,一縷長胡,那一身白衣寬領大袖,鶴氅上隱隱有著金色的反光。麵前的那個鵝黃色葫蘆,已經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淡淡地露著深紅色,卻隱不住那一絲絲地酒香。
“這個人看上去挺正經,像是個好人,不知道他是怎麼上來的”牧野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默默地猜測著這白衣人的身份。
“小友,我觀你麵目清秀,缺隱隱現著黑氣。剛才那一首《關山月》吟誦的雖然大氣,卻將詩中的那一股哀怨之氣抒發的淋漓盡致,似乎心中有無限抱負,而不得施展啊。”白衣人微微皺著眉,卻雙眼不離牧野。
“唉,馬上就要畢業了,看著別人工作都有著落,我這還沒動靜,女朋友也分了,實在是沒什麼可以提的。鬱悶啊,出來散散心。”牧野喝了一口酒,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望著波光粼粼的長江,卻又時刻提防著對麵的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