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與雲國的戰爭剛過去半年的時間,生存的壓力逼迫人們銘記過去,繼續前進。
夏季剛至,農耕過後,市集更加繁榮。
雲國邊城合涼臨近淮水,淮水以西便是橫貫南北的巨瀾山,再往西便是蠻荒之地,戰亂之後那條前人開辟的絲綢之路上經常可見來往的商隊。
合涼就成了來往的商旅們進出關口的歇腳地,百姓們在農忙過後都會拿出自己家的特產出來跟人交換生活所需,有時候也直接換成錢。
在人頭攢動的街頭,一個衣衫破舊,皮膚白皙的美貌少年被一群百姓圍在中間。
兩個布袋吊在胸前,裏麵裝著麻繩和幾雙樣板底子,隻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飛舞著,一雙漂亮的帶著紅繩的小草鞋就編好了。
少年仰頭微微一笑,明眸皓齒,傾國傾城,抬手擦擦額頭的汗,將手裏剛做好的鞋遞到一個妙齡少女的手裏。
那名少女麵帶桃紅,羞怯怯的拿好鞋,不經意的碰到美貌少年溫熱如玉的手指,騰的紅了臉,聲音小的如同蚊子咬耳朵,“阿涼,我······我能嫁給你嗎?”
“阿涼,我也要嫁給你,嘿嘿~”
一聲高亢的醇厚的男音越過眾人的頭頂,穿著普通麻衣的少年男子虎臂蜂腰,容顏俊俏,高舉著陶罐越過人群,笑嘻嘻的坐到景涼旁邊。
誰能想到他竟然隻是個傻子。
“阿水,你來湊什麼熱鬧,你是個男的怎麼嫁給阿涼,我家姑娘看上景涼是景涼的福氣,你個傻子懂什麼?”一個滿臉肥肉的中年婦人掩著嘴巴說道,扭了扭過於肥大的臀部。
景涼扮成男裝走街串巷的賣草鞋子,所以一般在外麵的時候她都很少開口說話,是怕暴露自己女孩的身份,但看到少女紅著眼睛離開後,她也有些不忍。
麻衣男子看上去不過才剛及冠的年紀,容貌不在景涼之下,眉眼如畫,斜飛入鬢,卻麵帶傻氣,橫著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
麻衣男子把陶罐往景涼手裏送去,“嘿嘿,給你,喝水。”
景涼笑著點點頭,擦了額角的汗水,抬眼看了看快要落到巨瀾山後的太陽,老爹的風濕這幾天嚴重了,得去山裏采點草藥回來才行。
百姓們見景涼在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也都依依不舍的四散離開。
景涼收拾好做鞋的草繩,梭子,快步朝著老巷子走去,回家拿好背簍和藥鋤便帶著阿水出城了。
要去巨瀾山首先還要渡過淮水河,景涼一邊搖著船槳一邊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正趴在船舷邊玩水的阿水。
阿水不是他的本名,如同城裏那些百姓說的那樣,他是她撿來的傻子。
三個月前她去蓮池采蓮子的時候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阿水,為了避免麻煩她已經將阿水身上的虎頭戰甲給埋掉了。
想到今天阿水在街上說的那些嫁給她的傻話,景涼有些恍惚了。
老爹說過阿水隨時都可能恢複心智的,景涼在想,是不是他的病快好了呢?
阿水回眸撞上了景涼探究的水光色的眸子,臉上笑得極其燦爛,捏著拳頭高高的舉到景涼麵前,高喊著:“我抓住了,我抓住了,你看啊景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