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片刻,開始正視著他口中的懦夫,看著他略微緊張的麵孔,隨後在心底嘲笑自己一番。
“我非常喜歡這個雅間,這是完全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破敗之中有著死亡的寂靜美。”
“真惡心!”他幹巴巴的讚美道。
“花兒最美的時候是當她死去之時,你難道沒有沉浸在其中?你殺了這麼多女人,你僅僅是喜歡淩辱她們的屍體?而非滿足自己擁有強大力量的暢快感?你得記的,力量是需要發酵到每個角落,就像是有些先生喜歡和俊美的男人上床一樣。還記得你殺得第一個女人嗎?”
他想要高聲製止那個惡心的瘋子,可是對方說的很快,那股熱浪把他壓死在座位上。
“那個臉上有個雀斑的女孩,胸平平的,你隻能永遠的仰望她,因為她是大少爺的侍女,你曾經愛她到瘋狂,在牆壁上刻著情詩,可是當你帶她去看之時,她卻吐了一口痰在上麵。可是在她麵對少爺之時恨不得把自己沒有的胸全部露出來。”
“你隻是個恥辱的私生子,多可悲!而那天晚上,那個女人嬌媚的睡在你懷裏,恨不得馬上扒掉你的衣服,你是怎麼做的?毫不留情的殺掉了她,然後把自己的憤怒泄發在她的身上!你成為了先生,曾經需要仰望的對於你來說是那麼可笑和廉價。”男人用筷子夾了一塊肉,細細的咀嚼……
“可是現在呢?你還是活在你兄長的光輝之下。但是隻要你願意,你的兄長對於你隻是一個不需在意的螻蟻而已。”男人喝了一口茶,沒在說什麼,隻是靜靜地觀察著對方,許久之後,品味夠他無趣的麵容之後,男人選擇搖頭起身離開,在他的示意下,仆人快步上前,放下一個精美的金屬盒子,那是他給予他最後一份禮物。
門虛掩著,而男人早已離開了很久。
房間內響起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玻璃碎片每一麵都映射出他猙獰的臉,好似在嘲諷他。他憤然的用腳踩了上去,死死的踩住,不知重複了這個動作多久,然後他抓起一塊碎片……忽然他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他如同失去魂魄般走到窗邊,用一種難明的情緒推開窗戶,望了下去。
他十分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心跳聲和女聲重和。
那個女人在台上用所有人都無法聽懂的語言輕輕在台上淺唱著,她的頭發如同秋天的稻草般枯黃,藍色的瞳孔似乎是她13歲時候的影子。她低聲婉轉淺唱,每一聲都是無奈,她踩著自己的回聲隨意起舞而走。
“時間就像是沙漏,一點一滴在流逝,握不住的沙,人們都想讓其停住,就像流沙的旋律,用最真實的心淺唱無奈,最終找不到詞語挽回。”他低聲說出了詞。雅間裏變了冷起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那個男人走了好久,而他也看了她很久。
不愧是神經缺線的女孩,即使是感受到了這麼大的震動,混進紅女招林時雨也隻是微微皺眉,隨後她完全不顧邊上千升的阻攔,像個瘋子似的衝進某個歌姬歌舞的水台,還伴隨著啦啦的得瑟聲,在歇息一會兒之後便獨自吟唱起來,清麗的歌聲讓女歌姬們紛紛汗顏退去。
趙宇的視線陷入了孤寂,那無邊無際的黑色快要淹沒了他,最終他選擇關掉了窗戶,背靠著那裏忽然哭了出來,手中的那根斷掉的線也被風帶走。
他覺得那個女孩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拯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