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蛻變(1 / 2)

人群中混雜著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站在階梯上,扶著身旁那個癱軟的軀體四處找尋。在怪霧的纏繞中,我看見那個我曾經崇拜的年輕老師在慌亂地指揮著學生,看見8層高的曆史學院大樓站滿了避難的學生們,看見曾經吹噓自己如何堅強的人們在放聲哭泣。但是,我還沒有看見我最好的朋友,謠謠的身影。她到底怎麼了?我開始慌亂起來。

手機在匆忙的逃難中丟失了,我無法立刻聯係到她了。我再次回過頭去,向外麵張望。我看見了,看見那個我們曾經最厭惡的女人在我好心的朋友的攙扶下走上學校最長、最高的階梯,她臉上的淚水打濕了謠謠的衣襟。我注視著謠謠托起那個女人的全身重量在漸漸變濃的怪霧中蹣跚吃力地走著,心裏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有一股尖叫隱在腹中盤旋不去。在整棟大樓近乎瘋狂的尖叫聲中,我的朋友,被那個可惡的女人拽著掉下了幾十米高的台階,消失在了已經變濃的怪霧中。

我開始尖叫,叫得撕心裂肺。我的淚水霎時間便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下來,我瘋狂地扔下那個癱軟的軀體,返身向樓下奔去。我不記得有多少隻手試圖攔住我,也不記得有多少人在尖叫著我的名字。唯一記得的,是那些隱隱出現在濃霧中無窮無盡的如同通往地獄的階梯。

我在瘋狂地奔跑,穿過人群,跑出大門,衝進到那看似無邊無際的怪霧之中。我突然慢了下來,周圍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消失了,我轉過身去,卻發現那棟大樓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天地間似乎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四周靜得像是走進了墓園,我緩緩地挪動著腳步,以免驚動了寂靜的隱者們。是的,我在害怕,害怕在這不可視物的混沌中藏有無窮的怪物。我的雙腿在顫抖,但是我不得不前進,因為我最重要的朋友還生死不明。我離不開她,正如她離不開我,當然,我們不是同性戀。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她墜落的階梯,我囊感覺到我的心在狂跳。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我是指,怕到這種程度,不知不覺間,我的雙腿已經在不可遏止地顫抖。身邊的霧越來越濃了,我抬起雙手,卻隱約隻看得見兩團影子。我抬起頭來,緩緩地環顧四周,當然,什麼也看不到,除了這個濃濃的、有著和牛奶同一個模樣的怪霧。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摸索著向下走。我慢慢伸出右腳,就著腳尖的點點觸覺來尋找著濃霧中的實體。這是正常的,我是個怕死的正常人,我害怕在快速的前進中碰上足夠讓我因驚嚇過度而當場死亡的怪物。然而,慢慢向下前進的滋味也是痛苦的,我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些什麼,寂寞包裹著我,我突然開始懷念我和謠謠在一起的日子。

我叫宋恬靜,但是我一點也不恬靜,我從小就是個人見人躲的淘氣胚子。謠謠全名叫童謠,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額,不能叫青梅竹馬,對了,是好姐妹。我們總是粘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讀書,一起玩。我們從小就上同一個學校,住同一間寢室。我們的愛好相近,臭味相投,不,是誌趣相投。唯一不同的是,我長得很高,比男生還高,所以,當我在和她打賭輸掉剪了短發後,常常被誤認為是男生。當然,這也歸咎於我穿衣服的過於隨便。而謠謠卻樂此不疲地計劃著讓我不斷地剪掉好不容易才留起來的長發。

去年的9月,我們由於高考分數的相同,共同商定進入了這所在j省裏聞名的大學。在這所大學裏,我們竭盡所能,把它弄了個雞飛狗跳。校長曾一度想要對我們進行嚴肅處理,卻在謠謠她爺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擦著冷汗蹲回了辦公室。

於是乎,在大一的歡樂時光裏,我們各顯神通,使這所聞名於j省的大學更是被人所熟知。我和謠謠的友誼在這一年的胡鬧裏,呈現出了繼續上漲的趨勢。而我們這段偉大的友誼,更是隨著這所大學的聞名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然,這是在j省的範圍內。

我們在一起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好啊!我歎了口氣,專心對付腳下的階梯。我沒有帶表地習慣,這導致我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長的時間了。我的腿已經開始酸疼了。我在慶幸自己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屍體,這至少證明了還有希望。我的心情似乎開始轉向晴天,謠謠絕對沒事的。我安慰自己般地撓撓臉頰,繼續和寂寞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