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琊埋著頭，小步走上前。
莫孤月俊美眉頭微動，扯開略僵硬的微笑，嗓音溫潤慈愛。
“阿琊，叫‘爹爹’。”
莫孤月三十餘歲，長著一雙風流桃花眼，五官筆挺，英俊逼人。保養得宜，看起來至多二十多歲，舉手動足間優雅又沉穩。
據說他曾是雲夏大陸極出名的美男子，直到甲天下俊男軒轅墨出現後，才漸漸沒了“美男名氣”。
不過，即便他再俊，莫琊也叫不出口。
她搖搖頭，往二夫人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埋下頭，低聲：“二夫人讓我不要亂說話。”
一個從沒盡過一天父親責任的人，哪裏來的勇氣和厚臉皮開這樣的口？簡直就是笑話！
莫孤月下意識瞪了瞪二夫人。
“別怕，我是爹爹，你該喊‘爹’。”
秦氏偷偷挖她一眼，溫聲微笑：“傻孩子，該喊人就得喊人。你平常總是胡說八道，偶爾還瘋言瘋語的，才讓你不要亂說。”
莫琊捏了捏髒兮兮的手，似乎很為難緊張。
“可你不是說——我是沒娘要的賤骨頭，爹不親娘不愛，天生不配有父母嗎？二姐姐還說，爹爹是他們的，我沒有份兒，讓我滾得遠遠的。”
最後這一句話也是她目前最期盼的。
這樣冷漠冷血的親人，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巴不得能離得遠遠的。
莫孤月的俊臉沉下來，冷冷挖了秦氏一眼。
“看來，你這個二院當家主母的位置是時候換人了。”
他的嗓音故意壓得很低，除了秦氏和莫琊外，其他人都無法聽到，眼裏的冰寒冷意，蘊含洶洶怒火。
秦氏嚇了一大跳，慌亂瞪了瞪莫琊，努力壓下胸口的害怕，低聲：“二爺，這丫頭向來傻裏傻氣，她說的話怎麼能相信！”
她臉色刷白，心裏七上八下。
她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逆鱗，不得說起，不能談及，不然他就會什麼情麵都不給。
這話是她好幾個月前說過的，該死的傻丫頭竟還記得，還當著二爺的麵扯了出來——真該死！
莫孤月冷冷扯了一下嘴角，鼻尖輕哼。
“這事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莫琊木訥呆傻，說話多半會鸚鵡學舌，如果這個賤婦沒亂說，莫琊肯定不會如此開口。
另一旁的莫瑛聽不怎麼真切，本能想要為秦氏說話。
“爹，那個傻子——”
“閉嘴！”莫孤月冷聲打斷她，狠狠瞪她一眼。
莫瑛膽怯縮了縮脖子，嚇得捂住了嘴巴。
這時，對麵坐著的大夫人搖著蒲扇，似笑非笑看向秦氏。
“二弟妹，我記得你養的那隻肥貓每天都得喂鮮魚和鮮肉。嘖嘖……可憐的莫琊，卻連粗米都吃不上，實在淒涼得很啊！”
她跟秦氏一向水火不容，看到對方傷疤被揭，巴不得能狠狠踩上一腳。
秦氏尷尬撇開臉，沉聲：“都說了是下人幹出來的勾當，等我回二院教訓就是，輪不到大嫂操心。我再重新講一遍，這洗肌草是我們莫瑛撿到的，根本不是阿瑜和莫琊爭的那一棵。”
大夫人沉了下臉，指著莫瑛手裏捏著的洗肌草。
“莫琊，大伯母問你——那草是不是莫瑜在祠堂摘到的？聽說當時你也在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