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山寶帶著一塊通行令牌來了。
“二爺囑咐屬下去‘霓裳坊’買了十套衣裙贈予四小姐。二爺還說，四小姐衣著太簡陋，豆蔻時期不可太簡樸，該打扮得俏麗些。”
山寶偷偷打量端坐喝茶的莫琊，心裏難掩驚訝。
少女懶散倚靠在殘舊的寬椅上，衣衫陳舊，一隻手捏著茶杯蓋，輕輕撩撥杯中浮動的茶葉，茶香嫋嫋，氤氳籠罩她瑩白傾城的側臉上，美得仿佛能如畫一般。
四小姐確實跟以前大不相同，難怪連二爺都說她長大了，懂事了，不一般了。
山寶想起以前那個怯弱木訥的少女，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莫琊淡淡點頭，道：“替我謝謝二爺。”
山寶眉頭微動，聽著她疏離的語氣和口吻，欲言又止，想想仍是恪守本分沒說出口。
“……屬下告退。”
劉嬤嬤送山寶出去後，歡天喜地往暗沉沉的夜空拜了拜，念叨：“老天開眼！二爺終於肯疼四小姐了……太好了！”
莫琊看著桌上兩個大包袱上的色彩美豔衣裙，絲毫提不起興趣。
軒轅國的“霓裳坊”以做美衣揚名天下，繡工材質皆是上品，最受京城名媛小姐們鍾愛，即便價格不菲，仍是趨之若鶩。
大院和二院常年都跟“霓裳坊”訂購衣衫，莫瑛和莫瑜早在她的麵前顯擺過無數次。
不過，莫琊隻喜歡素白色的東西，也隻愛穿素白或雪白的衣料。
“嬤嬤，留下那套雪白的，其餘都收起來。”
劉嬤嬤忍不住勸道：“四小姐，為何不挑那紅色或粉色的？看著真漂亮！”
莫琊輕輕低笑：“漂亮的留著以後穿。”
劉嬤嬤連連點頭，小心捧著收拾起來。
在這個世上，如果能“不是正便是邪，不是黑便是白”，簡單明了，一目了然，那該多好！
偏偏多了那麼多的五顏六色，讓人眼花繚亂，迷離分辨不得。
前天她的便宜爹送了好些布料來，她並沒細看，隻是瞄了一眼，薄厚不一，明顯是讓她以後一年四季都有好衣物穿。
今日看到她後，他連忙讓人去買了京城最好最漂亮的衣裙來，目的分明不一般了。
他對她的這張臉，真就那麼容不下去嗎？
想著他早些時候匆匆逃離四院的背影，她內心一陣無語，回房間關上房門，打坐練功。
……
隔天一早，山寶又來了。
這次帶來了好些朱釵首飾，足足裝滿了三個首飾盒，閃閃發亮，琳琅滿目。
奇怪的是，後方還跟來兩個富態的老仆婦。
“劉嬤嬤，這一位是林姑姑，另一位則是卜姑姑。她們都曾是宮裏頭的教養姑姑，年邁出宮頤養，後來在京城首富魏財主家給幾個小姐做教養嬤嬤。二爺想讓四小姐跟她們二人學一些大戶人家的禮儀和規矩。”
劉嬤嬤惶恐點點頭，恭敬施禮。
“二位姑姑，請進。四小姐在用早膳，老奴引你們進去。”
山寶匆匆複命去了。
莫琊瞥了那兩個富態嚴謹的老仆人一眼，精致眉頭微蹙，直覺嘴裏粗糙的凡人食物更是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