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暴雨滂沱。
電閃雷鳴。
臉色蒼白的她站在跨海大橋上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拍打單薄的身體,隻是低頭盯著眼下狂風卷起的洶湧海浪。
“對這個充滿基佬的世界絕望了……”
縱身躍下。
李嚴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騎著破舊的自行車,身上這件穿了三年的雨衣已經到處是孔,對於像今夜這樣的大雨隻能說是聊勝於無,他感覺身上衣服全都濕透了貼在身上很難受,但節儉成習慣,心裏還是覺得能再挺一挺,到實在破的不能再穿時再買新的。
實際上他已經不知多少次這麼想了,但還是想再到下一次,說不定下次的雨沒這麼大呢。
一想到回到家老婆那責備又心疼的眼神,他不禁笑了笑,算啦,這次回去馬上買一件新的好了,孩子才剛一歲,又要上班回家又要照顧孩子的她已經夠累了,我就不要讓她再操心了吧。
騎到橋上,雨水把眼鏡片打濕的一片模糊,他不得不停下來擦一擦眼鏡,心想再換雨衣一定要那種帽簷透明長的能蓋住臉的,這雨水把鏡片糊的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迎麵來汽車也就隻能晃見倆車燈,更別說行人了……嗯?那是什麼?
正在他手裏拿著眼鏡布使勁擦著鏡片時,旁邊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影站在橋邊,這麼晚一個人還連把傘都不打,真奇怪,下意識的又抬了抬帽簷,使勁眯了眯眼,長發,好像還是個女人。
這種種的異常,不禁讓他腦子裏閃現出一個念頭:“難道她這是要……”
剛想到這,就見那女人身子一晃,消失在視野之中。
一瞬間,他想都沒想就撂下自行車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伸手抓向那女人,結果衝得太猛,重度近視加上地麵濕滑使他失去重心,這一切也就是一兩秒的事,等回過神來發現不光沒撈到人,自己也已經大頭朝下離護欄越來越遠,直衝向波濤洶湧的海麵。
他忽然懵了,腎上腺素的急速分泌使得大腦在一瞬間運算能力極大增強,給人的直觀感受就是時間忽然變得很慢很慢,仿佛整個世界都進入了電影裏的慢鏡頭,他甚至清楚地看到身邊相對靜止的雨滴。
我要死了……
我為什麼要救人……
我的家人今後該怎麼辦……
耳邊忽然一聲巨響振聾發聵!眼前的一切也變得全白!然後,天地萬物歸於沉寂。
頭痛欲裂。
這是他迷迷糊糊醒來後的第一感覺。
這是在哪?醫院嗎?我的家人在嗎?他本能的伸手向旁邊摸去。
觸碰到的卻是冰冷粗糙的牆壁。
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瞪大眼睛,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石屋之內,這絕不會是醫院的病房,這裏更像是監獄!
環視四周,鐵鏈固定的板床,門窗皆是手腕粗的鐵條焊成的柵欄,天花板上一盞昏暗的白熾燈似乎在微微搖晃,空氣倒是很潔淨,沒有潮濕發黴的異味,倒不如說整個房間都很幹淨,老鼠、蟑螂、甚至不知多久以前犯人的屍骨……統統都沒有,這又與傳統中監獄的印象相悖,他又陷入了混亂。
等等,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並沒有眼鏡,我的視力什麼時候恢複的?剛才環顧四周的時候竟然一時間沒察覺這點。
忽然,門外昏暗的走廊傳來沉重的金屬摩擦聲,似乎是某個大門被打開了,然後一陣陣腳步聲緩慢有節奏的逼近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皮靴踏著石板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